第91章 夜探柳神
张老太太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江雪只好默默点了下头。 没想到, 张老太太反应比之前还夸张, 她声音压得很低地说：“那个王春啊，你们可别跟她走太近！” 张老太太眼中的恐惧不似作假, 江雪就问她：“王春又怎么了？” 张老太太说：“你们不是杨柳村的人，不知道前因后果。”她说：“王春第二个孩子被杨怀庆抱走后，整个人精神都失常了, 刚生完孩子就跑出门, 人一晃就没影了。后来有人在村外看到她跳了河, 于是杨怀庆立即带人去找她, 人捞起来的时候就没气了！” “死了？”江雪惊讶，“那这个王春？” 张老太太白着脸继续道：“你听我说, 杨家在办丧事那天, 我们都是亲眼看着王春装进棺材里的, 但没成想，没到一个小时, 王春忽然从棺材里坐起来，和没事人似的！这是诈尸啊！胆子小的, 回去就病了一场。但杨家说王春之前是假死，说什么医学上有记载, 这可就是骗鬼喽，我看是什么脏东西上了身！” 张老太太一脸笃定，然后告诉江雪：“你们年轻人别往上凑，我们这种半截入土的人她也不感兴趣, 找也找你们这种年轻人。” 江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下来就很安静了，江雪和张老太太准备饭菜。没过半个小时，被单月噎走的村长又回来了，怀着莫大的勇气坐在单月旁边，大概是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村长不再和单月说些有的没的，也不多话，就一个字——吃！ 江雪默默看着，村长一个人吃了半只烧鸡，又往肚子里扒拉两碗饭，这才挺着肚子，慢腾腾地离开了张老太太家。 因为是夏天，天气热，村子里的人都喜欢在吃完晚饭后，跑到门口纳凉，顺便和附近的邻居聊八卦，唠家长里短。张老太太也不例外，扳着小板凳出去了，但是没过五分钟，老太太又拿着小板凳回来，脸色很难看。 江雪正出门泼洗脸水，看到她，好奇问了她：“怎么了？” 张老太太把江雪推到屋子里，还顺手关上了门，嘟囔道：“村子里又有一家生了孩子，是个女娃娃！” 她说着，叹口气，然后把墙边上的一个小木柜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不大香炉，又点了一根香，插在香炉里。老太太在香炉前拜了三拜，江雪听她嘴里念叨：“神佛保佑，神佛保佑……” 江雪心里笑，这又是神，又是佛，一次性都拜全了，还真省事。 但笑归笑，她转身回到房间里，小声把这事和单月说了一遍。 就放在床沿边的大凶听到后，忍不住跳了出来：“小江，我们去收拾柳妖精？” 江雪看他摩拳擦掌的样子，说：“我们今天来，晚上就闹出动静，你觉得合适吗？” “合适呀，这叫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多好的计划，我都忍不住为自己鼓掌了！” 江雪把大凶推到一边，问单月。没想到单月也同意大凶的主意，但他更加保守：“我们晚上可以悄悄看看，但不要暴露身份。又有女孩出生了，按照村民行动的速度，也许今天晚上就会把女婴埋到树下，要是可以，我们或许能救下这两个孩子。” 江雪又看到镜灵，这家伙又开始蓄泪：“雪姐姐，小妹妹都好可怜！” 江雪摊手：“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她说着，脸上的神情逐渐严肃起来：“但是一定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单月和镜灵都点头，把江雪的警告听在耳中，唯独大凶，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又开始摆弄起江雪的手机了。 时间很快就过了过去，这里的人，只有江雪需要遵守人类的休息规则，至于单月大凶和镜灵，哪一个都不用必须睡觉。所以到半夜，江雪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这三个早就准备好了。 大凶还得意地说：“我之前已经探过路了，今天晚上一点，那生孩子的一家就会把孩子种在树下。小江，你还有半个小时！快点快点！” 江雪见他双目炯炯有神，就知道这事真的引起大凶的兴趣，动作利索地收拾好东西，然后由镜灵掩护出了门。 这一晚，月明星稀，道上白茫茫一片月华，江雪他们怕被其他人发现踪迹，特意找些阴暗的地方走。 在来杨柳村之前，王春已经具体描述过村中那棵柳树的位置。来到杨柳村之后，江雪才知道这是多此一举。 因为这棵柳树太高了，几乎没有任何建筑物可以遮挡住它，离得稍近些，江雪目测这棵柳树至少四十米，相当于十几层楼的高度，在这个村落，它太显眼了。 江雪他们距离柳树百米远的位置停下，躲在树后，看着柳树下晃动的灯光。他们都是耳力和眼力远超一般的人，听到铲子与土层摩擦的声响，看到了两个男人在另外四个人的注视下，拿着铲子，一铲子一铲子挖出柳树根下的土层，那坑一点点变大，几铲子下去，大小足够放下一个婴儿，最后那两个男人抱起地上的孩子。 有个女婴哭得很厉害，嗓子已经哑了，小手使劲攥着拳头。女婴的父亲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木着脸，将孩子放在了坑里。 另一个婴儿哭声像小猫叫，绵软无力，也同样被她的父亲放在了刚挖好的坑内，这个男人眼中很亮，眼底有着某种期盼。 这种场面，在任何一个思想正常的人眼前，都是非常变态的一幕，但在这个藏在大山里的小村子来说，却已经正常了…… 铲子再度挖起了土，窸窣地落下，盖在婴儿的身上，随着落下的土越来越多，婴儿的哭声逐渐微弱，甚至听不见。 这时候，其中一位父亲大大喘了一口气，他手里的铲子歪倒在地上。一直注视他们的四人中，有一人走出来，伸出肥胖的手臂拍了拍这位父亲的肩膀：“没事，明天早上再来，树神会送给你一个儿子。”说着，他又偏头看向另一个人：“强子，你也别着急，下一个就是你的。” 正安慰人的在几个小时以前刚和江雪他们分别。这人就是杨柳村的村长，此时，月光洒下来，因为柳树摆动，落在这个胖男人的脸上，明暗反复，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会变脸的妖怪，那脸上的笑容也比黑夜更让人不安。 他们又说了几句话，这几个男人走出了“树神”的地盘。 江雪他们隐在暗处，没有发出一点动静。 等这些人走远了，他们才走出来。镜灵到底是个心善的孩子，第一个冲出去，跑到刚刚埋好的土堆前，急道：“雪姐姐，快来，小妹妹们没有事？” 大凶是个行动派，嗖嗖几剑飞出，刚挖好的两个坑就被掘出来，露出两个满脸青紫的婴儿。 镜灵刚要伸手去抱婴儿，但是一只手却提前阻拦住了她，镜灵不懂，抬头看着江雪：“雪姐姐？” 但此时，江雪的眸子却是黑沉得可怕：“埋回去。”她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