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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人偶师05(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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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裴盛自来熟地同杨先生打了声招呼, “谢谢杨先生。今天雨已经小了, 待会儿司机回来接我们。真心谢谢杨先生收留我们一晚, 否则我们三个真要互相对看着,相思风雨中了。”    有裴盛在的场合, 永远不会出现冷场的情况。    阮洋端起玻璃杯的牛奶浅浅地喝了一口。    裴盛:“阮洋洋,你以前早上起来不是都喝黑咖啡的嘛?专门提神醒脑用。怎么?现在转性了?”    阮洋舌尖舔了舔两唇之间的唇线:“我家应教授不准我早起喝黑咖啡,他说伤胃。”    裴盛:“......”    裴盛在心中悔恨, 我就不该好死不死问这一题。    裴盛小心眼地在阮洋跟前, 给应书怀上眼药:“没想到他倒是管得挺宽的啊, 多没自由啊。”    阮洋满脸同情:“这叫体贴入微。单身狗不理解, 我不怪你。”    裴盛:“!!!等下,你这怜悯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阮洋瞥了一眼巍然不动吃烤吐司片的关寒时, 笑道:“我不是, 我没有。”    这时, 关寒时动了。关寒时将抹好果酱的烤吐司片递给裴盛。裴盛顺手接过,继续要反击阮洋的时候, 关寒时捋平了裴盛后脑勺翘起的头发,沉声道:“这个就叫做体贴入微。”    裴盛瞪着眼睛, 愣愣地看着关寒时的侧脸,喃喃低语:“阿......阿时啊......”    阮洋突然想暴起摔桌, 暗恨应书怀这个时候怎么不在身边,绝对把对面两个辣眼睛的二货比下去。    杨先生洗了手过来,坐在餐桌前:“你们感情可真好。”    阮洋微笑着望过去:“然然呢,怎么还没起来?”    杨先生:“他奶奶一大早就来接他去儿童乐园玩了。”    阮洋不好意思道:“看来我们睡太晚了, 连然然都起床了。本来想跟然然好好告别一下的。”    杨先生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弯了弯,看得出藏在口罩下的嘴在笑:“我会认真替你转达的。谢谢阮先生给我们带来这么一个美好的万圣节。”    阮洋:“美不美好倒是其次,主要是然然开心就好。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真的很令人疼爱。你说呢?”    不等杨先生答话,裴盛就抢着说:“对啊,然然那小娃娃太萌了,好想组团偷娃呀。”    关寒时转头看裴盛:“你喜欢孩子?”    裴盛:“干嘛不喜欢?说真的,我们三中,我裴盛的孩子铁定是最萌的,而阮洋洋,你还没起跑就已经输了哈哈哈。”    阮洋挑眉:“我可以领养一个呀。至于老关嘛,我就不知道了。”    关寒时没有理会阮洋投过来意味深长的目光,只是看着裴盛一脸得意洋洋,眸色沉沉地转过头继续吃烤吐司片。    阮洋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心里默默为关寒时点了一根蜡,默叹老关你任重道远啊。    阮洋端起盛着牛奶的玻璃杯,碰巧对上杨先生审视的视线,阮洋抿嘴一笑,低头喝着牛奶。本来要借用早餐聊天的机会试探杨先生的,现在好了,被裴盛这个二货一打岔,已经不再是一个试探的好机会了。    想到这里,阮洋暗自下定决心,在掰弯裴盛的道路上,助关寒时一臂之力,看裴盛哪来的娃最萌。    坐在阮洋正对面的裴盛瞧见了阮洋勾起的嘴角,典型的在心里计划着算计某人的样子,心里一凸:额?谁那么倒霉,被阮洋洋盯上了?    关寒时吃完了早餐,起身要将餐具收拾到洗碗池去。谁知,脚下被餐桌脚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坐在餐桌旁的杨先生扑了过去。    阮洋眼睛不由睁大,但没有丝毫起身阻止的意思。在裴盛的惊叫声中,关寒时慌乱的手下意识去抓身边的东西。    “呲——”    杨先生的口罩被关寒时扯了下来。    阮洋的视线立即聚焦在杨先生的脸上。下巴光洁,两颊光滑,没有任何新添的伤口或者淤青。阮洋失望地起身,笑话关寒时:“老关,你行不行啊?走个路都能摔。”    关寒时认真地说:“你家那位没有教过你?”    阮洋:“什么?”    关寒时:“不能质疑一个男人行不行。”    阮洋:“......”    关寒时:“抱歉,杨先生,没撞伤你?”    阮洋见杨先生已经不慌不忙地捡起口罩重新戴好,声音在口罩后面闷闷传来:“我没事。还好这些餐具没有被摔坏。这是然然妈妈亲手挑选回来的,她很喜欢这套餐具。”    裴盛一听,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摔坏,要不然就不好意思了。”    裴盛见关寒时一脸严肃,神色有些沉凝,大气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就算碰坏了一个口子,我也能帮你再买一套一模一样地送回来。”    阮洋适时提醒道:“万一这个款式市面上都卖光了呢?”    裴盛:“那就把厂家买下来,重新开一条生产线。”    阮洋别有意味地揶揄:“哇噢,为你的阿时一掷千金呢。”    裴盛挠挠后脑勺:“阿时是我朋友嘛.......”    阮洋轻笑着,没有再搭腔,只是看了默不作声的关寒时一眼,随即转向杨先生:“不好意思啊,一直在给杨先生添麻烦。以后有机会邀请杨先生与然然再一起直播玩。”    杨先生起身送阮洋三人进了电梯。当杨先生的身影一被合上的电梯门完全遮盖后,阮洋立即朝关寒时抱怨:“你的演技怎么可以这么拙劣?”    关寒时淡淡地抱着手臂:“你乐见其成的眼神也毫不掩饰啊。”    裴盛:“啊?你们在说什么?”    阮洋按住裴盛的头:“小孩子别插嘴。”    关寒时:“同昨晚的人比,怎么样?”    阮洋边回忆对比,边说:“昨晚的人化着浓重的小丑妆,看不出原来的五官,但我一胳膊肘打在他的嘴上,记得是打掉了一颗牙。没想到,他狡猾地溜走前还一抹布抹掉了血迹,带走了那颗牙。”    关寒时遗憾地叹道:“早知道我们直接假装打架,揍杨先生一拳的,就可以看看他嘴里有没有少一颗牙。”    阮洋惋惜:“你刚才怎么不想出这个好主意?虽然粗鲁了点。”    阮洋顿了顿:“不过,我觉得如果杨先生与昨夜的是同一人,他一定知道我们有所察觉了,必然会更加谨慎,不露马脚。”    裴盛默默地探出头:“那个,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杨先生是杀人凶手?”    阮洋:“不是认为,是有很大的嫌疑。我在他的拖鞋底看到了少量的朱砂。你说正常人会无缘无故去踩朱砂玩吗?”    裴盛沉默了,还是不太愿意相信一个对自己的儿子这么温柔的父亲,对自己的妻子如此深情的丈夫会对公众撒下一个弥天大谎,是一位在大家积极转发失踪信息时,安然不动地欣赏自己杰作的冷血凶手。    阮洋似是看出了裴盛的心思,说:“看人不能看表面。衣冠楚楚的人皮下,难保不会藏着一颗蛇蝎般的心肠。比如......”    阮洋把视线落在关寒时身上,收到关寒时警告的眼神一个,笑笑说:“比如你的阿时,衣冠楚楚的人皮下,就藏着一颗......”    在阮洋正要说“衣冠禽兽”的心肠时,裴盛果断打断阮洋:“一颗善良赤诚之心。我知道。”    阮洋哈哈大笑出来,关寒时脸皮连泛红都没有,直接接受了裴盛的点评。    等阮洋从物业中心出来,就迎上了裴盛热切的目光和关寒时冷淡的表情。    裴盛很急切:“怎么样?怎么样?”    阮洋:“杨先生家上两层业主的名字不是杨先生,也各不一样。”    裴盛拍掌:“你看,我说,杨先生看起来就不像一个杀人狂魔。”    阮洋敲了裴盛脑门一下:“一个名字而已,不能代表什么。借了别人的身份证买的房子也很有可能。毕竟在房子里进行这么罪恶的勾当,不掩饰掩饰怎么行?”    裴盛不吭声,想到了什么又问:“唉,对了,人家物业怎么可能向你透露业主名字。万一人家看你太难缠了,随便编的一个假名呢?”    阮洋斜眼看了裴盛一眼:“你大概是忘记了,维多利亚湾是阮氏集团旗下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楼盘。”    裴盛一噎,嘀咕道:“你家楼盘那么多,我哪里每一个都记得那么清楚。”    阮洋望着维多利亚湾中庭花园,古希腊女神雕塑立在喷水池中央。晶莹的水花从女神的花篮里喷洒出来,在阳光下扬起一层薄薄的水雾。金色的阳光透过水雾的折射,映出一道浅浅的彩虹。    阳光下的万物,显得多么美好可人,可偏偏有不为人知的罪恶在阳光没有照耀到的角落,吸允了多少生命和血液作为沃土,暗自滋长。    “滴滴——”    在阮洋刚下地下停车库时,听见了响亮的汽车喇叭声。阮洋循声望去,一辆熟悉的车型跃入眼帘。阮洋脚步加快了些,跨到车窗前,笑嘻嘻地一手撑着车顶,一边弯下腰:“应教授,你怎么来了?”    裴盛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看,可还没看到什么,就被身边的关寒时一把拉回来,按住脖子后颈往旁边走去。关寒时的车停在停车场的另一侧。    关寒时隔着车道与坐在车里的应书怀遥遥点头致意,就走了。过程中,严严实实地挡住裴盛好奇的视线。    关寒时:“怎么这么好奇?你没有见过?”    裴盛“唔”了一下:“也不是,只是还挺好奇阮洋洋和他家那位私底下相处的方式的。早上听阮洋洋说,他家那位管他管得很细,我就觉得他家那位不会是一位老学究。那我以后还能不能随心所欲上阮洋洋家蹭吃蹭睡了?”    关寒时建议道:“你可以去我家。”    裴盛:“是啊,少了一个去处,又多了一个去处,总体算起来,我也没有损失。唉,不对,你没有阮洋洋做饭的手艺啊,我还是亏了。”    关寒时努力维护自己的平静的表情,声音却有些咬牙切齿:“我去学。”    阮洋倒是不在意地同关寒时两人挥手作别,轻快地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上:“今天冥府没事吗?”    应书怀探过上半身,帮阮洋系好安全带,轻轻在阮洋的眼角印下一吻:“什么事都没有接你重要。”    阮洋心底有些小雀跃,觉得才一天没有见到应书怀而已,看见他就跟一位夏日里口渴许久的人看见一杯冰饮料,口干舌燥。    应书怀不清楚阮洋此刻心里的小心思,只是见阮洋好像完全忘记昨夜电话里的小情绪,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哄还是要哄的,最起码要哄得阮洋再也记不起那个小情绪才稳妥。    应书怀启动车子,问:“你碰到的事情解决了吗?”    阮洋很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同应书怀说过怨灵人偶的事,惊讶地反问:“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在我身边装了窃听器了?”    应书怀失笑:“你身上有怨灵的气息,根据怨灵气息的浓度,最起码在最近十二个小时内,你与怨灵有过接触。”    阮洋佩服:“不愧是冥府大帝,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阮洋把昨晚的事情简明扼要得跟应书怀说了一遍。应书怀很耐心地倾听,时不时应声回应阮洋。    阮洋侧头望向边认真开车边静静听他讲话的应书怀,忽然觉得身边的这个男人真是动人极了,越看越想把他捞回家。不知道前世的自己与应书怀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生死两隔的,可阮洋也不想去知道了,只要现在在身边的仍然是他,那还要什么可要求呢?    “嗯?问你呢,你傻呆呆看什么?”    阮洋被应书怀的声音惊醒过来,满脸得意地说:“我在看你啊。”    应书怀轻笑,视线专注在路况上,转了一下方向盘,超车:“看了那么久,你还没看腻?”    阮洋佯装生气:“噢,终于说出藏在你心底的心思了。从前世看到现在,你看我都看腻味了。”    应书怀瞟了阮洋一眼:“不皮就不会说话了是。”    应书怀将车速降下,向右开,停靠在路边。一手挂空档,一手抓过阮洋的后颈拖过来,朝着阮洋的嘴角就咬下去。    “嘶——”    阮洋吃痛一声,推了推应书怀的胸膛:“别咬人。没办法了,我就长这样了,你看腻了也得看下去。”    应书怀轻轻地笑着,额头抵在阮洋的额角。忽然,下垂的视线顺着阮洋的侧颈线探入阮洋的衣领内,目光瞬间凌冽起来。双色眸中涌起棕绿色的云朵,一层压着一层,眸色越来越深,仿佛下一刻就要掀起狂风暴雨。    沉浸在应书怀霸道和温柔双重侵袭中的阮洋,忽然觉得身侧的人浑身线条都冷硬了起来。    应书怀抬起头,伸手一下子扯开阮洋的衣领往下拖。    阮洋这才猛然想起昨夜王先生在自己的侧颈留下了极细极浅的刀痕。    不想在这个时刻惹应书怀生气,阮洋调笑着想要从应书怀手里拉起衣领:“应教授,世风日下啊,居然在公共场合就迫不及待。不行不行,有损你为人师表的形象。”    衣领攥在应书怀的手里,紧紧的,阮洋怎么扯也扯不出来。    阮洋干脆地往椅背上一靠,一副放弃挣扎,任君为所欲为的姿态:“好,来,就不要脸一回。”    应书怀额角青筋抽起,曲指弹了阮洋前额一下:“不要转移话题。”    阮洋感觉到应书怀的大拇指小心又轻柔地抚在自己的侧颈,到伤口的位置时,动作愈发轻柔起来。阮洋心中一暖,抱着应书怀的头:“这算什么伤啊。丝线一样细,早就愈合了,连血都没流几滴。你别大惊小怪的。”    应书怀拇指稍加力度往下按。    阮洋立即感到丝丝的痛,但还是嘴硬:“你看,都不疼。”    应书怀低叹一声:“你不疼,我疼。”    就像春天里,阳光照在第一撮融雪上,又像秋天里,树梢上爬上的第一缕月光,阮洋的心因为应书怀的这一低叹,柔软得一塌糊涂。    在阮洋还没感动完时,就听见应书怀冷声道:“自找苦吃,活该!”    阮洋:“......”    阮洋语气有些幽怨:“应教授,你变了。”    应书怀目光严厉地盯着阮洋:“还没摸清敌人底细就鲁莽冲上去,是嫌死得还不够快?冥府现在魂魄很多,挤得要命,不要给我增加工作量。”    阮洋声音弱弱的:“其实,我死了,魂归冥府,不就可以长长久久呆在冥府里了吗,不好?”    应书怀加大力度弹了下阮洋的前额,弹出了一个红印,声音里的危险值爆涨:“记得我在1804书房告诉过你,再说这样的话,先艹死你。”    “叩叩叩——”    车窗被敲响。    应书怀放开了阮洋,转头去按下车窗。阮洋松了一口气,有些玩笑真的是应书怀的雷点,不能随便开。    “嘿,应教授,你们怎么停在这儿了?”裴盛坐在关寒时的副驾驶座上,远远看见早应该开走的车子停在路边,就喊关寒时靠过去。    阮洋听见裴盛的声音,从应书怀身后探出来打招呼,裴盛的名字刚喊完就看见裴盛目瞪口呆的表情。    裴盛夸张地“啊哈”了一声:“哇塞,应教授,平时看你这么斯文,没想到你这么狂野,大庭广众之下就敢撕阮洋洋的衣服。你们两个真会玩。”    阮洋一听,才想起刚才应书怀扯下自己的衣领看伤口,现在再一提衣领,却欲盖弥彰。阮洋索性不理会裴盛的调侃,懒洋洋地将下巴搭在应书怀的肩膀上,邪气一笑:“对啊,夫夫情趣,你不懂。”    裴盛被阮洋的脸大皮厚惊呆了:“......”    关寒时适时地插上一嘴,将话题拉向正事:“怨灵人偶的事想好要怎么解决了吗?”    阮洋胸有成竹地拍了拍应书怀的胸膛:“我们有定海神针在!”    应书怀回头眯起眼睛盯着阮洋,仿佛在找哪里下口:“针?”    阮洋十分识相得缩了下脖子:“棒,不,柱子!”    应书怀见阮洋越说越离谱,轻呵一声,启动车子跟上开在前面的关寒时。    忙碌的一天总是度过得特别地快。天色如墨泼下来时,阮洋四人又开车回了维多利亚湾。阮洋嫌弃地瞧着裴盛,问关寒时:“你怎么没耐住裴扒皮的软磨硬泡?”    关寒时目视前方,语调平静:“不忍心。”    阮洋唾弃道:“啧啧啧,这你就上当了。那是他惯用的伎俩。在我这儿吃了闭门羹后,发现在你那儿好用了。”    关寒时:“我的门永远不会向他关闭。”    阮洋一时恶趣味爬起来,瞅着关寒时的裤拉链:“噢,你的哪个门?”    关寒时脸上一僵,决定不理会阮洋突如其来的车速,甩开他,大步向前迈。裴盛跟了上来,走在阮洋身边:“阿时他怎么了?”    阮洋一本正经地答道:“老流氓的真实面目被我揭穿了,所以恼羞成怒。”    裴盛一时跟不上阮洋的进度,呆愣地“啊”了一声。阮洋笑得更欢快了,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裴盛这么好逗弄呢?    维多利亚湾是阮氏开发项目有一个好处,就是开发商用来捂盘的几套房子,今夜阮洋轻易地弄到了离杨先生家距离最近的一套。    阮洋四人在还是毛坯状态的房子里,不敢开手电,害怕泄露行踪,只能凑在一起轻声商量追踪怨灵人偶的计划。昨夜,高胖来接管现场后,因为大大小小的人偶数量极多,取证工作又复杂。不仅要挨个甄别人偶,还要人偶身体各部分也要仔细排查。    当然,这里面也有阮洋特意嘱咐的原因在。阮洋对高胖要求,尽量拉长取证过程。    关寒时:“你是想引蛇出洞?”    阮洋:“王先生对怨灵人偶这么痴迷,那一屋基本算是他毕生财富了。现在被我们一锅端掉,哪里会甘愿。只要还有物件在那套房子里,王先生就会潜回去,即便知道这是一个圈套,他也会闯一闯。昨夜你们是没看到他对怨灵人偶迷醉的样子,啧啧,叹为观止。”    应书怀:“如果阮洋对王先生的心理状态揣摩是对的话,这个思路是对的。怨灵人偶以怨气为动力,攻击力极强。大家正面对上了,也不要硬碰硬,只要想法子摘掉它的脑袋就行了。怨灵基本都集中在脑部。”    阮洋:“咦?可是昨晚的无头骑士她脑袋与身体分家,可无头骑士的攻击力也很强啊。”    应书怀推了推眼镜:“我没有亲眼见到那个无头骑士。如果如你所说的,那么说明这个人偶师实力确实很强,能做到分割魂魄,让身躯的魂体控制身子的行动。”    阮洋一拍掌心:“这样就对了。所以我们之前只看到女人头颅的残魂。”    裴盛看阮洋和应书怀两人一句接着一句,默契让他们很快就跟上对方的思路。一人讲一句,另一人立即就能反应出下一句,无间隙得让别人根本插不上话。    关寒时捏了捏裴盛的手腕,安抚了他几下。关寒时低声说:“你听不懂不用紧,一切有我。”    裴盛随着阮洋应书怀两人快频率交谈而飘忽的心,安稳了许多。    关寒时看了看天色说:“已经在那套房子外围设下结界了,如果有人一进入,我的小纸人会有感知通知我。”    应书怀颔首:“现在就剩等。”    阮洋靠在应书怀肩上,修养体力。    应书怀:“怎么跟没骨头似的,不想站,只想躺?”    阮洋微微睁开眼睛,想从应书怀郑重其事的脸上捕捉到一点开车的迹象,然而,无果。阮洋遂也郑重其事地问:“应教授,问你一个脑筋急转弯。你知道狐狸为什么站不起来吗?”    应书怀谨慎地想了下:“因为狡猾?脚滑?”    阮洋低低地笑了,凑到应书怀耳边悄声道:“因为狐狸骚断了腿呀!”    应书怀耳朵被阮洋嘴里的气流吹得一热,手缓缓挪到阮洋的后背,向下轻拍:“回去再收拾你。”    关寒时眼力听力都不错,自觉地侧过了身子,还顺势挡住了裴盛的视线,心里暗骂又暗自羡慕。    阮洋忽然间抬起头,看向关寒时:“后门?我们怎么漏掉密室里还有一道后门啊?”    关寒时眉头一皱。如果王先生通过密室的后门潜入,那他们设下的外围结界都白白设下了,根本感应不到。一想到这里,关寒时率先拔腿就往外赶,阮洋紧随其后,裴盛懵懵懂懂地也跟着跑,只有应书怀一手插兜,悠哉悠哉地踏下楼梯。    关寒时猛地推开房门,一股阴冷劲风就朝门外狂吹。口袋里的小纸人“呼啦啦”地小手相互牵着,蹦出口袋,揪住阴风的空隙就往屋里钻。冲在前头的小纸人小手扒在地面上,身子被阴风吹起,连着后面的小纸人都如同迎风飘扬的旗帜。    关寒时一掌收回小纸人,往身后一甩。小纸人顿时“轰”地一下,涌向了楼梯间。    裴盛惊讶地看着转眼间就消失的小纸人:“阿时,你的小纸人抛弃你了?”    关寒时没有说话,目光灼灼地望向屋内。水电早就断掉了,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剩下几件木制人偶的影子。    诡异的是,开门时那股强劲的阴风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安静的室内,听见一声一声“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阮洋和关寒时对视一眼,背对背地走了进去。裴盛忙不迭跟上去,硬是在两人的缝隙间插入自己的背部,眼睛四处瞄。    人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怀着一种恐惧心情,尤其是在一片黑暗中。    阮洋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背部抵着关寒时往工作室的方向去。高胖留下来的木制人偶都放在工作室中。工作室有门槛,裴盛背对着倒退,没留神到脚下,差点摔了个大跤。仓皇之中,忽然感到头顶有什么东西垂落下来。    裴盛凭着阮洋和关寒时在自己身边,壮着胆子将挡在自己头前面的东西一扯。一个重物直接砸了下来,把裴盛压倒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    只有上半截的人偶压在裴盛身上,人偶的脸正对着裴盛,嘴角咧得大大的,好像终于被裴盛发现的那种开心。    “咯咯咯咯——”    “哈哈哈哈——”    “嘤嘤嘤嘤——”    各种笑声,此起彼伏,节奏越来越快,立体环绕在裴盛的耳朵边,强烈地刺激裴盛的耳膜。裴盛死命挣扎,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偶,却发现人偶的假发在自己的挣扎中,将自己的脖子缠绕得越来越紧。    裴盛急忙喊阮洋和关寒时,喉咙却像堵着一样,只有极细的气流声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一双黑色的皮手套出现在裴盛的面前,如情人般温柔地抚摸着裴盛的脸庞。裴盛听见一个阴寒的声音在他头顶处响起:“资质虽然差点,但也能将就用一用。”    裴盛心中刹那间涌起了不祥的预感,无奈喉咙被掐住,只能涨着紫红的脸拼命摇头。    “不愿意?你不知道吗?能被我选中做成人偶是多大的荣耀!”    阴寒的声音不悦起来,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紧紧扣住裴盛的肩膀往外一拖。    “嗡——”    雪亮的灯光突然照了过来。    “王先生,很荣幸再次见面。”    戴着黑色棒球帽,戴着黑色口罩,穿着黑衣黑裤的王先生大惊:“你们......你们怎么可能......我的人偶怎么没有控制住你们?”    阮洋拖过跟死人一样软趴趴的人偶,提起一只脚,笑嘻嘻地举起来给王先生看:“你是说这个垃圾?”    阮洋将人偶往墙角一扔,那里还堆着两个:“我们不装作被无声控制的样子,你怎么可能会现身下黑手呢?”    裴盛气得两眼一翻,敢情自己来就是给他们两个做鱼饵的呀!    关寒时举着手机电筒,照着王先生,看向裴盛气白的脸,心里歉疚起来:“阿盛,你相信我,在你被压倒的那一刻,我们只能想到将计就计。”    裴盛气得更要骂娘了,可喉咙还被掐着。阮洋抛起玉铃铛,抽出金鞭,将裴盛身子一卷,拖了过来。阮洋的手脚太快了,都没有给王先生反应的时间。关寒时立即解开捆在裴盛脖子上假发,搂住他的肩膀。    而眼见鸭子要煮熟了,还从自己手里飞中的王先生扶着门框站起来,腔调傲然不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你们赢面比较大,让你们一把。”    一群小纸人悉悉索索地从墙角的软瘫的人偶下爬了出来。原来在门口时,关寒时已经发出指令让小纸人顺着外墙爬入工作间,一下就摸清了工作间内埋伏的三个人偶,只是时间有限,错漏了工作室门外的半个。    阮洋甩起金鞭,束住了一个人偶的脖颈,看向王先生:“王先生,我们来玩答题游戏。如果你答一题,我满意的话,就过。如果答案我不满意的话,我就拧下一个人偶的脑袋。”    王先生冷冷地呵笑了几声,粗沙砾质感的声音含着轻蔑:“呵呵,这就是你的伎俩?孩子般的游戏也配我出手?”    阮洋觉得王先生是在强撑他的阵势,歪着头,想了想:“先摘下你的口罩和帽子。”    话音刚落,王先生忽然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在阮洋与关寒时愣了两秒后,王先生慢慢重新爬了起来,声音温润了很多:“我怎么在这里?”    在手机电筒灯光下,王先生疑惑地扯下自己的口罩,咳了几声,迎着刺眼的光看向阮洋:“你们怎么在这里?”    灯光照耀下,口罩下的脸是然然的父亲,杨先生!    猜测得到证实的阮洋,心里并没有高兴多少,反而更加沉重了。这瘫软在地上后,再重新爬起来的黑衣男人,像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从阴狠手辣,狂妄自大的王先生,切换成老实木讷,温和可亲的杨先生。    无论是眼里的神态,还是周身的气场,完全变了一个样。    阮洋惊疑地看向关寒时,心中涌起一种荒谬的猜测:“这是......人格分裂了?”    关寒时脸上的沉重没有比阮洋少。反倒是杨先生听到“人格分裂”一词,脸色猛然大变,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阮洋立即发觉了杨先生的异常:“杨先生,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自己有另一种人格?”    杨先生手指抠着门框,沉默了许久才说:“小时候去看过心理医生,经过一段时间的医治后,他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我......他刚才出现了?那他......到底干了什么事?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阮洋审视道:“你不记得......他做过的事?”    杨先生惨白着脸,无力地摇了摇头。    阮洋接着问:“那他会记得你的事吗?”    杨先生低头想了半天:“当时那个心理医生跟我说过,我的第二重人格一直妄图吞噬我的第一人格,完全占有我的身体,所以他一直都记得我的事。可是当时心理医生给我治疗了呀,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人,为什么突然就出现了?”    整个事情突然间完全出乎阮洋的预料,阮洋厉声道:“你有证据?”    杨先生赶紧说:“有,心理医生的诊断和疗程都是合法的,有记录在案。当时公安系统还采过我的资料作为样本。你们一查就知道了。”    应书怀幽幽地在杨先生身后出现:“嗯,我已经通知高胖了。他快到楼下了。杨先生,如果事情真的按你说的那样,高胖很快就能得到佐证。”    不多时,高胖带着特殊行动小组的人来带走了杨先生。    应书怀回身,见阮洋还是愣愣地站在原地,问:“怎么了?”    阮洋定定地看向应书怀,语气坚决:“他说谎!”    应书怀投来询问的目光。    阮洋:“杨先生刚苏醒的时候,迎着强烈的电筒光芒,直接问你们怎么在这里。如果真如他所说的,杨先生没有王先生的记忆,那杨先生当时在无法看清我们的情况下,怎么脱口而出就认定站在他对面的是我们呢?”    关寒时内心一凛:“你说他是企图借助精神病的伪装,逃脱法律的制裁?”    阮洋目光沉沉地望着楼下远去的车灯,没有说话。他仿佛都可以看见,在车子启动的那一刻,不知是杨先生还是王先生,朝楼上露出瘆人的一笑,充满肆意和嘲弄。    应书怀心态倒是很放松:“到底是不是,他自己说的不算,必须要经过相关部门的检测才行。你先安心等鉴定结果。嗯,这套房子阴气实在太重了,清一清,也算为枉死的冤魂积份功德。”    几天后。    阮洋收到了杨先生精神疾病的鉴定报告翻拍图,直接点开最后一张,视线落在最后一段鉴定结论上。    文字一大段,总体意思就是,经过科学的测试,确认杨先生有精神疾病。    关寒时:“那个精神分裂的家伙被关进精神病院了?”    阮洋:“嗯。”    关寒时沉吟片刻:“你真的相信他有精神病?”    阮洋没有直接回答关寒时的问题,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喂,高胖,对,我想麻烦你帮个忙......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问一下上次维多利亚湾抓回去的怨灵人偶中的魂魄你都超度了吗......啊还没啊,太好了,先别急着超度,借我几天......当然啦,绝对一魂一魄不少地还给你。”    等高胖答应后,阮洋挂了电话。    关寒时疑惑问道:“你同高胖借那些准备轮回的魂魄过来做什么?”    阮洋将手机轻轻地敲在掌心:“杨先生不是坚持认为他有两重人格,是个神经病吗?我们就把这些他亲手杀过的人送进去做伴几天,说不定他们还有很多话要聊聊。”    关寒时一愣,随即会意:“你好......毒啊......鄙人甘拜下风。”    阮洋从容大方地应下关寒时的“称赞”,说:“现在他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我不关心。他要想呆在精神病院,就必须要有精神病。我这是在帮他。”    关寒时一想到杨先生时不时就被死在自己手中的各个鬼不断骚扰和恐吓,没有精神病都会变得有精神病。    光想想都心里抖了三抖,关寒时庆幸,自己从来都没有同阮洋站在对立面过。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再写一个单元的故事就要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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