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怨灵凶宅
“你还好吗？”温柔的女声询问。 施虞睁开眼，抬手看了看自己透明的指尖，“我真的死了。” “没有，你现在，才是活着。”杀生轻轻一声笑。 “你这一族，死后才活，之前你是化胎，有一具身体，不过现在，才算是真身。” “原来没死啊。”施虞淡淡放下手。 “就算没死，却也不远了。你只能活二十年，至于禁术续命，我已经给你自主封闭了，你不可能使用。”杀生也不在意她的态度。 “而且，你的身份和记忆庞大复杂，在河底躺了六年，才完全重焕新生，也就是说，你只剩十四年好活。十四年后，除非你是神，否则，你必死无疑。” 不管怎样，活着就活着，施虞颔首，“谢谢你。” 杀生轻轻摇头，“是我要谢谢你，在最后时刻，其实你不是杀不了无修，但你没有，我知道，你当时只是心如死灰，真的想死而已，可无论如何，这份人情，也算还你。” 如果是封闭之前的施虞，她心性骄傲，绝不认输，即便是死也要拖着无修下地狱，可那一日的她，本就心无挂碍，想想死就死了，连计较的心思都没有。 施虞突然轻笑，“瞧我这转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原点，想想真是自己作的。” 可经此一来后，她才真的明白，没有情感是多么难捱的一件事，她犯了和大多数人一样的错误，在拥有的时候，觉得没有是最好的。 “人生而存在，便是无尽的痛苦快活，这才证明活着。有了情感是一种痛苦，没有情感也是一种痛苦，爱是一种痛苦，不爱也是痛苦，你不去学会真的面对，却选择用一种痛苦来代替另一种痛苦，终究是不行的。”杀生带着她坐在妖鬼京最高的城楼处。 施虞看了一圈下面的人，都是普通人，“御妖人全都死了吗？” “死了。”杀生叹息。 “他跟你一样倔强，为了破解这个世界，走上了绝路。” 利用妖鬼京阵法，杀光了所有聚集的妖鬼和御妖人猎魂人，将所有人投入了杀生河，永不超生或者重焕新生。 施虞眸光轻闪，“不，他比我强大。” “凭自己的力量破解这个桎梏的世界，是我没有做到的。” 杀生摇头，“不，你比他强，你虽然心性冷漠，但是家国大义当前，你知道该选择什么，你总是选择拯救。但是他，选择了毁灭一切。” “包括他自己吗？”施虞轻声道。 “包括他自己，其实很多年的轮回，再多的爱都消耗了，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选择留下爱来坚持做自己，你不知道，这在无尽的漫长的痛苦折磨里，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他早已不爱我了，他只是想报仇，想要报复所有人，他扭曲了。” 难怪那天他在耳边说什么他最爱杀生，施虞总觉得不对劲，原来那话里，却是深深的憎恶自厌和恨意。 “你看，他在那儿。”杀生指了指一个两岁垂髫小童。 “这里的人，都只能活二十岁？” “那些凡人没死，不过其他人大多数是这样的，只能活二十岁，等他们的下一次转生。”杀生一笑。 “你很爱他。”施虞突然道。 杀生微微蜷起了手指，跟着坦然点头，“我是很爱他的，当初他那样哀求我，让我离开，不要相信人族，可我违逆了。我知道，这是天意，当他在轮回多次，无意间看见了白家那卷羊皮后，他才真的开始恨我，毕竟，我知道却还是抛弃了他，选择了人族。” “如今既然是新生，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施虞问。 杀生转过头来，“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 施虞微微一怔，“我明白了。” 她不跟施羽在一起，不是因为两人之间是姐弟，而是因为，他们之间隔了太远太多的东西，不仅仅是时间和空间，还有无数的人命和轮回，思想上的不同，各自多年生活习惯的不同，甚至是世界的不同。他们是两条线上的人，尽管有感情，可是所谓的情，对比整个人生来说，只是小小一部分，他们都要向前看。 杀生跟无修，其实也是一样的，他们从根本上就是不同的人，尽管相爱，但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我现在是这个世界的神祗，我送了你一点东西，算是补偿。” 杀生轻轻一推，施虞便觉得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后退，眼前如同流光闪过，转瞬间她就站在了烂鬼镇的任务大厅里。 给自己换了张脸，施虞再看这阔别六年的地方，其实也没有别的改变。 时间过了六年，她的比特扣掉了所有的房租安保系统**保护，还剩下七千，当年支线任务其中一项奖励是三千比特，她现在就剩下一万比特的财产。 施虞踏进烂鬼镇办事处，“我要租房，租住在高楼区。” 小吴看了她一眼，“个号是啥子。” 她在柜台的机器上输入个号，小吴顿了顿，又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点头，“阔以，高楼区的租金，一年是五千，你确定哈？” “先前的碑房区要不要退了？” “退了。” “好，手续已经办了，这个是你的门卡。”小吴将门卡递回来，销毁了1995碑房的钥匙权限。 “高楼区自带安保，”小吴说着，顿了顿，像是十分随意，小小声嘀咕道：“有好多人在找你，你的**保护还在。” 施虞拿上门卡，低低回道：“多谢，继续开。” 已经六年了，很多人都在找她，他们大多都不相信她就这么死了，可是六年了，所有一切都证明，她真的死了。 只是十方城在她的财产用光之前，才一直保持碑门的租住权。 拿着门卡去了高楼区，每一栋高楼都没有门，她摊开手，门卡在空中变大，化作一张升降台。 施虞站上去，很快随着升高到了九楼，墙面张开椭圆的口子，里面射出暖黄的光，“欢迎主人回家。” 高楼区的房子比碑门要豪华的多，内里空间很大，是上下三层的，中间旋转栏直到三楼。 里面不仅有花有草，还有鱼池和小小的假山。 不过也只能在房间里生存了，烂鬼镇里，可是一颗草都不长的。 房间有健身房训练房重力房，书房衣帽间，甚至还有琴房画房。 打开琴房，施虞一眼就在满房间整齐摆放的乐器里看见了小提琴。 她缓步走过去，指尖从琴表面划过，无论从做工还是质地来看，都是一把极好的琴。 “主人您好，请问您是否还有需要？”门外传来声音。 施虞收回手，出了房间，外面总共有三个机器仆人，一个管家，两个女仆，施虞看了看个号，上面显示，一号女仆擅长做饭按摩跳舞奏乐歌唱，二号女仆擅长打扫对战搬家具讲笑话干一切家务。 “没有了。”她不打算去原本的房子搬东西，而且那地方对她来说就是睡觉用的，她的东西全在储物格。 “异能训练室在哪里？” 二号女仆站出来，“请主人跟我来。” 一层地面显出透明阶梯，施虞站上去，这块阶梯缓缓滑动，绕着旋转栏向上，很快到了三楼。 整个三楼全是训练的地方，分为异能训练室，武斗训练室，重力训练室，对战训练室，以及心理训练室。 “这是什么意思？”施虞指着心理训练室道。 “回主人，心理训练室针对训练心理，如您因为长期压力，或者深受惊吓，亦或者重大打击而使心理遭受冲击，我们将会推荐您使用心理训练室。”二号女仆恭敬回道。 施虞点头，脱掉外套，杀生给她的一注神力，让她又升一级，各属性点除了福运降低十点，其他都加了二十，但是她已经六年没有训练过了，她怕自己手生。 “退下。”女仆躬身离开。 施虞先进了武斗训练室，把基础的东西捡起来。 她在四个训练室总共待了整整半年才再次下楼，平时就靠着喝能量剂，三位机器人都惊呆了，“主人，您需要什么服务吗？比如按摩？看看表演？”一号女仆上前。 “不需要。”施虞路过她，在琴房门口停了一下。 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点开了任务页面。 最终选择了一个单人B级任务，她现在暂时不能跟别人进入同一任务世界，万一系统在任务世界通报名字，她就露馅了。 孟仓很强大，他不仅是个人强大，更有一整个灵神镇，和命令十方城几乎一半的力量的权力。 施虞清楚的知道，自己要杀他，无异于以卵击石。 或许她可以借此选择不再跟他抗衡，偷偷隐姓埋名，永远戴着一张不属于自己的脸，永远不可以用自己的真名，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躲着。 但她现在仍然是骄傲的自己，她永远不会认输。 一切的蛰伏都是暂时的，终有一天，她会站在他面前，打倒他，告诉他们，他们的选择是错的。 【任务：怨灵凶宅 任务等级：B（单人任务） 任务内容：您将附身某一位任务相关人身上，封闭一切力量，以任务相关人为准，参与本次任务。本次任务□□十位任务相关人，您需要找出其中的杀人凶手，并感化怨灵肖文丽。 支线任务：请分析周家所有人的关系线，搞清楚当年的肖文丽死亡真相。 任务奖励：完成主要任务，您将获得一万比特，三十属性点奖励。完成支线任务，您将获得等级加一奖励。支线可放弃，若未完成主线任务，您将被倒扣一万比特，如果比特不足，您的生命将会受到威胁。 任务限制：您在本次任务中，每隔三个小时就会陷入半小时的沉睡，在此时间段，您不会对任务世界有任何感知，请您合理利用时间，且您本身，不能伤害任何普通人，甚至包括本任务世界怨灵肖文丽，您的储物格将被封闭，允许您有五次选择，使用力量或速度，每次时长十分钟，不可叠加，五次之后，您在任务世界将彻底成为普通人。 友情提醒：人类的爱恨通常最复杂，人类的关系也是最复杂的。因为**，因为爱恨，因为利益，因为权势，或许他们每个人都不是你想象的模样。】 施虞看了一遍介绍，B级的任务介绍竟然变得这么正经，而且她发现，等级越来越高之后，任务限制大都是不准让他们伤害普通人的，也就是说，十方城本质，确实是在暗中筛选真正心怀仁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