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迷梦世界
施羽刚跑上前，就看见那人软软的尸体倒地，怀里的盒子一直在喊他阻止施虞，但他……没来得及。 “她杀了他，她杀了他……”盒子在念叨。 施虞挥刀再斩，同时跳开，凭空攻击落下，地面顿时一个大坑。 “贱人！”对面的女人眼眸血红，风筝拉都拉不住。 施虞目光漠然，丝毫不惧，两人直接就打了起来。 施羽上前探向尸体，已经没救了，“对不起……”他低低的道。 她从来没有要求他做过什么，唯有一次求他阻止这两个人自相残杀，但是施虞太果断了，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 风筝半跪在地，深深叹了口气，将男人抱起来，这事一出，即便六夫人和半神还能留施虞一命，三夫人也不会善罢甘休了。 他看向施羽，“是你，治愈官。” 当初初阳带他去找城里最好的治愈官，就是施羽，他在城中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个打扮，出任务也是，初阳时常来找他，风筝为了见初阳，也时常去凑热闹，一来二去的，还算熟人。 “你怎么跟他们在一起？”施羽也疑惑。 “说来话长，现在你听我说，这里不仅有六少爷，六少爷的哥哥四少爷也在，之后我们就会跟他们汇合，四少爷可不是六少爷这样的，要是知道她杀了六少爷，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你一定要拦住她，不要让她自己送上门。” 施羽颔首，“我知道了。” 风筝抱着尸体起身，施虞跟那个女人已经缠斗在一起，两人身上全都是伤，你一刀我一剑的，打起来毫无章法，不管不顾的拼命架势。 诸宁摊了摊手，“我也没办法，根本插不进去，这两都疯了。” 风筝不会出手，对方还有一个重伤，另一个轻伤也被砍了一刀，还要提防诸宁，就剩下施虞跟这个女人单打独斗。 “风针！你这个叛徒，你竟然不为六爷报仇！”女人脸上溅着鲜血，一边大吼道。 风筝眯眸，“少给我扣帽子，我当初就是为了初阳才投靠半神，可不是你们家爷的奴才。再说了，我为六爷收尸，还为你们提防对面的人，怎么，你现在是想把六爷的死推到我身上了？” 自从血脉进化后，施虞不仅六感较往常灵敏不少，身体素质也达到了更高的标准，腰间的伤这会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她轻盈落地紧接着反弹而起，跟从天而降的女人刀剑相抵，侧身一转，长刀顺势划过，带出火花一片，女人横剑抬腿，施虞仰身向后，收刀换枪，连发十几枪打向她。 女人挥剑挡弹，仍然中了三枪，她聚剑而起，百米银芒横扫过整片树林，施虞回眸去救施羽。 却见他反手将她抱住，那片银芒扫过他却被反弹回去，对面四人包括风筝都是眉头一跳。 半神的护身罩？ 施虞拉着他上下查看，“没事？” 施羽摇头，“我没事，小鱼，别打了。” 握紧她的右手，他默默给她治疗，转身微微将她挡在身后，一手背在身后依然拉着她。 “你别管。”施虞抬手就要挣脱。 “今天这事没完，你等着！”对面的女人受伤同样不轻。 她是六爷的肉盾，现在六爷死了，她也活不了，三夫人不会放过她，可是如果带回施虞的人头，说不定三夫人那会有转机。 但杀了施虞六夫人就不会放过她，更不要说这里出现了半神护身罩，所以她决定暂时先退走。 女人带着重伤的人要走，轻伤的警惕的看着众人跟上，风筝看了一眼施虞和施羽，“你们，好自为之。” 施虞沉眸，猛地甩开施羽的手，一手提刀就追了上去，“既然已经开战，就没有放走敌人的道理。” “你真的疯了吗？”风筝一下挡在她面前。 “他们都受了伤，但他们也是三个人，你现在一样受伤太重，全凭着一口气撑着，你真的要两败俱伤？不要说你会不会赢，如果惨胜，你之后要怎么出去，怎么应对任务？你现在很生气很憎恨吗？那就更不能冲动。”他微微凑近她小声道。 施虞抬手，将刀架在了他的脖间，“你在为我着想？可笑，疯的是你。” 风筝静静的看着她，“我虽然没懂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怒，毕竟如果是为了利用你这件事的话，我恐怕早就被你捅上无数窟窿了，但不管怎样，我不希望你死，至少现在。” “我知道你不信，就当是我为了初阳。”他轻声道。 “神将，你帮我杀了这四个人，我答应你一个承诺，另给你两万比特，你做不做？”施虞和风筝对视，冷声道。 诸宁一愣，“你够狠的啊，还非要斩尽杀绝。” “我劝你不要掺和，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灵神，你应该知道。”风筝看向诸宁。 诸宁眯眸，“是他。” “七号，咱俩交情没到那份上，虽然你出价挺诱惑的，不过这事我真没法插手。”诸宁无奈，灵神的事，整个十方城除了同样的几位半神，没有敢插手的。 施虞手下用力，风筝猛地后退，“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无法伤到我。” 那三个人已经走远了，风筝看着施虞冷漠的神色，“四爷在这，他跟六爷关系虽然不好，但不会任由杀弟弟的凶手逍遥法外的，你小心。” 风筝脚尖点地瞬间飞走，施虞提着刀在原地僵直的站了一会儿，施羽上前拉住她的手要给她治疗。 她抿紧唇，眼眶沁着红，抬手挣开他，后退两步便跌跌撞撞起来。 “别逞强。”施羽哑声道。 以刀撑地，施虞第一次觉得孤独，前所未有的孤独，甚至还有隐约的一丝丝嫉妒，她明明那么不屑，甚至毫不在意，可是这种情绪难以忍受，那不是她不想要就没有的，像是毒蛇一口一口咬噬心脏，讨厌又恶心，那痛微乎其微，但偏偏就梗在那里，让她更加的憎恨，憎恨自己，憎恨一切。 “七号……”诸宁张了张嘴。 孙大胆跟于力也看出她不对了，噤声看她的动作。 施虞一步一步后退，身形摇晃的厉害，她敛眉不让任何人看清情绪，“你要去哪？”施羽一步一步跟着她。 “别过来……”她沙哑着嗓子。 “别过来。”她又重复了一遍。 “你需要治疗，不管你想做什么，身体最重要。”施羽小心的张着手接近她，眼眸已经控制不住的流露心疼。 “不重要。”施虞摇头，“这具身体，不重要。” 她腾空而起，在空中摇摇晃晃的越飞越远，施羽一惊，“你们在这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跟着他便追着施虞跑远了，诸宁蹙眉紧跟上去，于力孙大胆一看，急忙全跟上去。 “诶，我，我呢？”夏花挥了挥手，这怎么转眼就都走了。 施虞迷迷糊糊的飞了半天，随意落在深山一处水潭边。 走进水里，她沉浸下去，长发在水中荡漾，她看着血一缕缕从身体里流出然后被水流带走，神色平静，情绪也很平静。 她没有要死要活，甚至没有特别惊讶，只是如果没有对比，或许会更好一点。 毕竟每个人都不会接受，自己是最差的那一个，更何况，是那样关系的人给予的认知。 她的确有特别后悔的事，但从来没有后悔过在西区的挣扎，没有后悔过那么多年的努力往上爬，那么多年，那么多次死亡和痛苦，那一切，原来是可以不必有的。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她不在意那两个人，也不曾后悔过去吃过的苦，只是当知道一切之后，到底意难平…… 【您的单一永恒交易人申请与您交易，是否接受？】 施虞长睫在水中轻动，那会儿海螺交流的时候，施羽没掩饰好，她就听出不对来了，她知道施羽骗了她。 她舍不得怪他，也舍不得拆穿他，骗就骗，只是当后来的事全都加诸在一起的时候，她突然前所未有的累。 很多时候，她不想逼自己，她想像王晓晓一样活，睡个懒觉，偶尔才出任务，平时就出去玩，要么做做饭拉拉小提琴，跟小羽说说话，这种生活就很好了。 有谁知道，施虞这个杀.人狂魔，她曾经最想要实现的梦想，是当个小提琴家，听听曲拉拉琴。 但是不能，她找到小羽了，她很想好好的活着，只是这样的生活就好了，偏偏好难啊，要好努力好努力都可能做不到。 命是她的，可有的人就是想拿走。 拿出圆盘，施虞点了拒绝，随即想了想，在框里输入道德考察世界神祗。 【您的单一永恒交易人申请与您交易，是否接受？】 同时腰间的海螺再次传来声音，“你在哪？小鱼，你别犯傻。” 施虞随手将海螺塞进储物格，再次拒绝了申请。 额头贴着圆盘，默默回想道德考察老太太的模样，希望能够联系上。 施虞静静等了一会儿，圆盘进入黑暗，很快出现画面，老太太坐在屋里的躺椅上，正一边扇着蒲扇一边哼着曲儿。 “好久不见。”施虞浮出水面，看着圆盘轻声道。 老太太一顿，睁眼瞧见了施虞，眉头一挑，“看你这模样，是有事？” “我结合很多人跟我说过的东西，加上你给予的弑神禁，我猜，你说我会杀的那个人，跟我关系不浅。”她眸色清冷。 老太太摇摇扇子，“看来你想知道当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