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节
。 喝酒壮了胆? 薛城忽然低笑了下,推开他,说道:“不可以。” 她转过身想背对着他,却被他从身后拽住手腕,顺势带进怀里。 徐凡成下巴轻磕在她肩膀上,脸庞半枕着她漆黑柔顺的发,说道:“不要乱动,睡觉。” 说完,呼吸渐渐缓长。 很快就睡着。薛城侧过脸,有点好笑地看他一眼。他刚下飞机就来找她,半天也没休息,晚上还被灌了那么多酒,肯定早就困累极了。 她闭上眼,在他的怀里一起陷入困倦睡意。 慢慢地想着,结婚啊…… …… 项目顺利结束了。 工作原因,徐凡成要比她早几天就先回了国。所以今天正好来接机。 飞机早半小时落地,但在出海关的时候排队等了一个多小时。她拖着行李箱,边走边找徐凡成车停哪儿的时候,天边霞光渐敛,一下暗了下来。 “我好饿。”坐上车,薛城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们晚饭吃什么?” 徐凡成转头看她一眼,笑着说道:“蛋包饭怎么样。” 车缓慢地开出机场。 薛城饥肠辘辘,闻言连连点头,眼睛都亮了。 赶上晚高峰,路况很差,汽车的行驶速度还没有自行车快。 薛城捂着肚子,闷闷地忍着饿。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清了下嗓子,才接起来:“喂?妈。” 徐凡成闻言,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 薛城“嗯”了一声,说道:“我刚下飞机。” 电话那头,薛母的声音温暖轻柔,说道:“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去见见陈家的孩子?” 她犹豫了下,轻声说:“我跟他真的不合适,别耽误人家。” “……” 薛母沉默了下,有盘子放在桌上的声音,既是猜测又很肯定地道:“城城,你还喜欢那姓徐的小子?” 薛城轻点了下头,才说道:“对的。” “回家,我们当面谈谈。城城。” 薛城心中微紧,捏着手机看了眼徐凡成,说道:“今天……今天不行。” “那个徐凡成。”薛母声音极为冷静,听不见有什么情绪起伏,很平淡地道:“大概就在你身边?” “……” 薛城扯扯唇,无奈地笑了下,说道:“路上有点堵,我大概一小时后到家。” 见她应下,薛母才满意地挂断电话。 徐凡成看着前面的路,问道:“要改地址吗?” “嗯,要去我妈妈那儿。”她在导航里输了地址,背靠进柔软的皮革里,有点疲倦地抬手挡住眼睛,说道:“快到了记得叫我。” 她闭上眼睛,稍微养了会儿神。 于是一路无话。 车开上高架,路开始顺利起来。四十几分钟,导航就结束了。 薛城在下车前,嘱咐道:“我大概会住一晚,你先回家。早点吃饭。” 58.番外 林嘉楠 蝉声一阵一阵,此起彼伏。炽热的太阳把树上的叶片晒得发蔫, 风都是黏糊糊的。窗户没有完全关上, 热风透过一丝缝隙往里吹,带走些微室内的冷气。 林嘉楠初三那年, 父亲的工作原因搬了家。她作为转校生, 在教室初次遇到薛城。 “我们欢迎下新同学。” 她自我介绍之后, 台下响起的掌声稀稀疏疏,目光却都聚在她身上。班主任指了个座位和她道:“你前面的女生就是班长,你离她近,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都可以去问她。” 林嘉楠的目光顺着望去。 那个女生扎着不高不低的马尾辫, 露出光洁额头, 远山长眉。皮肤细白, 脸型是标准的鹅蛋脸。很平静地看着她, 微微笑了下。背脊直挺,坐姿就很有气质。 ——长得可真漂亮。 有点漂亮过头了。 这是短暂对视之后, 林嘉楠心中的唯一念头。 忽然瞥见她的一叠书堆在课桌上,最高的那本是《撒哈拉的故事》三毛的书。林嘉楠走了下去,将自己的包放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没有跟她打任何招呼。 “班长,这道题怎么算的?” “班长,你的试卷借我看看……” 她的后座班长是个大忙人。下课时总有人聚在她周围, 男生总是来借点什么, 女生则三三两两的围着她说话。诸如此类的声音, 总是不绝于耳。 林嘉楠对她的感观也愈加差, 心中隐约的敌意也愈盛。 然而就算林嘉楠对薛城冷言冷语,她也只是笑着,不加以反驳或生气。 有次阅读课,老师按座位顺着喊名字上讲台,总结最近读过的书。 “薛城。”叫到这个名字,林嘉楠身后的女生站起身。她走上讲台,讲的是三毛的书。说得也很随便,但台下掌声却不敷衍。 原来那个女生叫薛城。 老师这回喊的终于不再是班长长,班长短的。 林嘉楠在心里默默记下这名字。上台的时候讲了外国名著,她末尾极为自然地提了句三毛,道:“同样是游记类型的文章,这本书的深度,就是三毛所远不能及的。” ——所谓光明正大的唱反调。 老师都微怔了下。 台下一时没有任何掌声,很多女生转而望着薛城的脸,带着看戏的意味。包括林嘉楠自己都把目光放在薛城脸上。薛城对着她笑了笑,神情极为温和淡然。 她自然的带头鼓了掌,脸上丝毫没有气恼介意的样子。 每当这种时候,林嘉楠都更生气了。 她自小得意,聪明漂亮家里有钱,这些足以傲视同龄人,但好像没办法打败薛城。班级后面贴着成绩排行榜,薛城的每次总是第一,以不可思议的高分甩开她。 那时的林嘉楠还小,习惯张扬高调,话中句句带刺。比现在更肆无忌惮的多。 她明里暗里跟薛城叫劲,都被四两拨千斤地挡掉,竟然硬是没让她拿到一次好。渐渐,班里人都知道她跟薛城不合,女生们因此对她更多的疏远。 人缘和成绩,林嘉楠都拍马也不及薛城。 ——直到夏天过去,进入季秋。她们关系开始缓和了。 林嘉楠大雨天没带伞,冒雨从实验楼跑回教室。她身上被淋湿一大片,遇上那天是经期,她趴在桌上捂住小腹,等挨到了下节课,脸已经苍白如纸了。 班主任见她脸色实在不好看,就让她去医务室,又问:“有谁愿意送林嘉楠去?” 女生没人应声,男生也不好意思吱声。 林嘉楠心中冷笑,说道:“老师,我自己去就好了。”她站起身的时候,前桌薛城也站起了来,顺势挽住了她,对班主任道:“老师,我送下她。” 底下有低低哗然声,谁都知道林嘉楠不喜欢薛城。 “好的,雨天慢点,不着急。” 林嘉楠想甩开她,却被薛城反手扣住了。她力道不大但林嘉楠却没有挣脱掉,她轻声地道:“去医务室要路过操场,你不是没有带伞吗?” 薛城从门口的水桶里拿出自己的伞,单手打开,又道:“走。” 不知是她扣着有巧劲,还是林嘉楠已经没有力气了。 总之两人撑着小伞,走在雨幕里的时候,一路林嘉楠都没有说话和甩开她。 等到了医务室,林嘉楠喝着纸杯里的热水,靠在白色的小床上。薛城就看着窗外的雨,怔怔自言自语地道:“真是笨蛋,应该拿两把伞的。” 只有一把伞,如果她不淋雨回去上课,等会儿林嘉楠只能淋雨回班级了。 “你怕什么。”林嘉楠心中有种奇怪的微妙感,还是不太舒服,忍不住挤兑她说,“我又不会要你的伞。你就是把伞留下来,我也不会承你的情。” “我只是想出来透口气,你当然不用承我的情。” 薛城笑着转过头,把那把小黑伞拿手里,看了眼外面的雨,还有闪电轰雷,嘱咐道:“等下课我来接你,先走了。”朝前走着,向后扬了扬手。 林嘉楠看见薛城整个左边湿了一片。 倾盆大雨下只有一把小单人伞,她硬是让林嘉楠身上没淋湿。 到底什么意思,她手捏皱了床单。 很快,这节课下课了。等了十分钟薛城也没有来。 听着外面淅沥沥的雨声,心底一点点的失望不去细想,林嘉楠反倒松了口气。她拿出手机,准备找人接她回家。手机犹在耳旁嘟嘟嘟,便有脚步声传来。 她转头看着门口,果然是薛城。 “随堂考,来晚了。”薛城把伞收起了,顺势挂在栏杆上,说道:“我怕你冒雨回来,就先过来了。也不急着回去,下节课还在考试呢。” 林嘉楠把手里收了起来,敛目沉默,没说什么话。 “还是你现在想回去考试?”薛城试探地问道。 “你写完卷子了?” “对,挺简单的。” 顿了顿,半响无话说。林嘉楠继续低头玩手机。 薛城问校医借了本医学书,居然也能津津有味地读下去。半刻不到,校医是个年长女性,凑到她身边和她讨论起书来。 到处拉关系有什么用,下次受伤的时候,能多给你涂点碘酒? 林嘉楠看着手机屏幕,余光却注意着薛城。见状不由腹诽。 不过从那一天起,她对薛城不再有意无意的挤兑。 总觉得自己好像欠了她什么,闷闷地只能暂时无视薛城。 那次数学测验卷发下来,薛城破天荒的没有考第一名。因为她只写了半小时卷子,最后一大题是空着的。 这种欠了她什么的感觉,就愈加突出了。 关系真正变好,是在一节艺术课上。 艺术鉴赏,老师在讲台上放映幻灯片,讲解古代的字画和西方油画。薛城随口跟林嘉楠说了什么无关紧要的话,被眼尖的美术老师看见了。 她却没有说薛城,而是指名说了林嘉楠。 这年轻的老师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看林嘉楠极为不顺眼,说道:“林嘉楠,上课想讲话请举手!” 林嘉楠单手托着腮,微撇了撇唇角,没有说什么。 课上到一半,底下陆陆续续有人讲话。 美术老师一转过身,大家都噤声了。然而她拿着粉笔,又对林嘉楠道:“坐在教室里叽叽喳喳的,要讲话就出去讲,林嘉楠你听见没?” “我讲什么了”林嘉楠瞪着美术老师,反驳的话脱口而出,背后就被薛城的铅笔戳了一下。用柔软的橡皮那头,痒痒的一下,把她嘴边的话按了下去。 薛城举了举手,说道:“老师,我有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年轻老师对她微笑了下,很有耐心地说。 “老师你的幻灯片存在几处错误。王右军就是王羲之本人。素描和速写在字典里是一个意思——还有老师,‘北流活活’活字音读郭。” 她语气平缓,甚至带着淡淡的恭敬。叫人反应一下才能明白其中藏着的攻击性。 愣了一瞬,全班哄堂大笑。 纷纷起哄道:“老师,百度下载的PPT靠不住。” “班长霸气啊哈哈哈!” “……” 林嘉楠眼睁睁看着美术老师的微笑僵硬,渐渐消失。脸色从涨红到变青紫,最后还要硬生生挤出一句:“班长听课很认真,你们多学习一下。” 底下笑声愈加洪亮了。 林嘉楠是那天笑的最愉悦的一个。 哪怕后来她的成绩册,美术等地只有“及格”。薛城也从“优秀”变成了“良好”。 一晃,十几年了。 hapter59 楼梯间里,薛城垂眼深呼吸了下。她盯着脚上的板鞋, 忽然伸手把衣服头发弄乱一些, 想要多突出一点风尘仆仆的疲倦感。虽然手段幼稚,但没准可能会有用。 电梯门打开, 她慢吞吞地走到门前,按下门铃。门铃响了一会儿停了下来。 在薛城准备按第二遍的时候,杜晓婉打开了门。 扑面而来就是一股浓浓的香烟味道。 薛城长眉微皱, 不动声色地柔声问,“妈,怎么了?” 进走门,家里的窗户全关着。偌大的客厅,越往里走烟味越重。沙发那一片,肉眼似乎还能隐约看见烟雾缭绕。茶几上却没有摆任何一个烟灰缸。 薛城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 她的父母都抽烟。 薛城八岁大的时候,因为好奇,趁家里没人的时候,从爸爸的大半盒香烟里偷偷地拿了一根。点火烧了烧,她试着吸了点, 味道一点也不好。 勉强抽了小半根, 她就把香烟熄灭裹在餐巾纸里扔掉了。 等杜晓婉回家,室内的香烟味道早就散光了。打火机和香烟也都放在原处,细微的角度都没变。 但杜晓婉还是发现了。 她闻到了薛城手上衣服上隐约残留的烟味。 薛城也知道母亲发现她抽烟了。 因为从那一天起, 家里随手放着的烟盒打火机全都消失了。 杜晓婉戒了烟, 薛毅也再也不敢在家里、在女儿的面前抽香烟。 从这一个插曲中回神。 ——母亲现在心情极其不好。只有这点是能肯定的。 她心里一抽, 原先想说的话消散了七八成。 那么多年都没碰香烟了, 今天一抽抽那么凶。 她喜欢徐凡成这件事,真的那么让母亲心烦么。 母女两相顾无言,沉默片刻。杜晓婉稍稍露出一点笑来,随口说道:“坐着。”她走去阳台,把深灰色的窗帘打开,打开窗户通风。 薛城依言坐下,紧崩着神,静等着母亲先说话。 …… 夜幕低垂,天彻底暗了下来。 徐凡成在楼下等了薛城两个小时,见她真的没有出来,才转动钥匙。刚放下手刹的时候,就在后视镜里看见薛城推开门走出来。他忙轻踩油门,倒车出去。 他的车停在薛城面前时,她明显愣住了。 薛城反应了下,才慢慢地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坐进来。她脸上有点木木的,闭眼揉着太阳穴,眉目间的疲倦感更重了。一路也没开口说什么话。 徐凡成也就什么话都没有问。 直到沉默的回到家。 徐凡成把她的行李放在玄关处。薛城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干脆装哑巴,一句话都不说了。 他伸手把她拥进怀里。 薛城不想说,徐凡成就什么也不问。家里没开灯,只有窗外昏暗的光线。静静的拥抱片刻,他抬手,像哄小孩似的,一下又一下的轻抚拍她的后背。 他声音低低,说道:“没关系的。” 这几个字,像是在安慰她,又像在告诉她什么。 薛城身子震一震。 她像是惊醒般,脱口而出地“嗯”了声,应完,然后环住他腰的手紧了紧。长睫微垂,没去看他的眼,踮起脚,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