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姜瀚冲着程斐点了点头，也顾不上说话，拎起一块儿板砖就冲进了丧尸群，两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儿便把附近的几只丧尸统统放倒了。 等一切都清理干净，他抬起头，目光直直的看向蹲在墙头的凌潇潇。 女孩子梳着干练的丸子头，一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脸蛋也是圆圆的，蹲在墙上的样子特别像一只傻乎乎的猫头鹰，两只爪子还扒着墙，一副随时准备往墙对面跳的模样。 姜瀚不由得有些想笑。 而程斐干脆已经笑了出来，边笑边问：“你刚刚不是很嚣张吗？怎么一下子怕成这样，姜瀚有这么可怕吗？” 凌潇潇抿着唇不说话，一双亮亮的大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姜瀚，似乎要把他盯出朵花儿来。 她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搞得程斐也有些好奇了，他敲了敲姜瀚肩膀，忍不住问道：“老实交代，你到底干啥了，怎么把人家女孩子吓成这样？” 姜瀚没搭理他，带着墨镜的脸直直对着凌潇潇，半晌，缓缓的开口道：“潇潇……” “你、你给我闭嘴！”凌潇潇迅速打断了他的话，用了很大自制力才强迫自己没有立刻跳到墙对面去。 天知道她要对潇潇二字有心理阴影了好吗？若是再加上快跑两个字，她现在就能直接跳墙逃跑！ 见凌潇潇有意离开，姜瀚果断闭上了嘴，敲了敲程斐肩膀，示意他帮忙解释几句。 程斐憋笑憋的很辛苦，见好兄弟求助，他忍着笑把手中枪晃了晃，一本正经的说道：“潇潇你放心，他若敢咬你，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他！” 凌潇潇一直提着的心终于稍稍放松了些。 事实上，她之所以一直蹲在墙上没走，除了好奇姜瀚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外，最重要的是程斐在这里，她了解程斐的性格，程斐就算再注重兄弟情义，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姜瀚咬人的。 目前姜瀚这只丧尸精看起来情绪稳定，再加上有程斐在旁边看着，凌潇潇舔了舔嘴唇，决定问姜瀚几句话。 “姜总，你究竟是人还是丧尸？”凌潇潇整理了半天思绪，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姜瀚尸变时她就在旁边，亲眼目睹了他尸变的全过程，无论是高烧后的状态还是清醒时的表现，都跟丧尸别无二致，更别说他还咬了自己一口……若说他不是丧尸，凌潇潇都怀疑自己前世在末世的那一年白混了。 但若他是丧尸，这丧尸智商高的也太可怕了？ 别的不说，姜瀚尸变后竟然一直记得自己的名字，能思考能伪装，甚至还能瞒过一向火眼金睛的程斐，这种变态程度完全超出了她的接受能力。 不弄清楚她感觉被咬死了都不甘心！ 凌潇潇握紧拳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姜瀚的反应。 “我……”姜瀚动了动唇，缓缓的说了一个字，就连程斐也被这种诡异的气氛感染了，好奇的扭过头，打算听听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瀚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艰难的开口：“我其实……” 一辆车忽然从远处飞速掠过，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忽然从车窗抛了出来，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程斐脚下，几乎是同时，车后跟着的一群丧尸怪叫着围了过来，睁着猩红的眼睛冲向了那具尸体。 “我艹！” “我艹！” “我艹！” 三句“我艹”几乎异口同声，一句清亮一句沙哑一句暴躁，但无一例外，三个人的声音都饱含着浓浓的愤怒。 “妈的！这群傻逼还没完了是！” “我艹！劳纸不弄死他们程字倒过来写！” 凌潇潇跟程斐再次异口同声的咆哮，而说话不方便的姜瀚则干脆捡起一块儿板砖，一砖头砸飞了离得最近的一只丧尸。 “呵呵呵呼呼~” 丧尸们闻到某种诱人的味道，连程斐也不管了，都兴奋的靠近了凌潇潇蹲着的那堵墙，一群丧尸兴奋的推挤着墙壁，口中不断发出奇怪的声音，猩红的眼睛狂热的盯着凌潇潇，仿佛在看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 凌潇潇被这群丧尸看的心底发毛，感觉踩着墙壁都有些不稳了，她想跳墙离开，又不甘心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现在有程斐在一旁看着，她还可以好好的审问一下姜瀚，若是就姜瀚一只丧尸精，她是打死也不敢跟他独处的。 肩膀上的伤口现在还疼着呢！ 凌潇潇郁闷的时候，姜瀚跟程斐也不闲着，两人各自抄起板砖，对着爬墙的丧尸就是一通猛砸，两人都是一身蛮力，砸起丧尸来毫不手软，凌潇潇感觉脚下的墙被砸的晃来晃去，不一会儿，试图爬上墙的丧尸就全被砸翻了。 “好了，这下你可以说了！”程斐扔掉手中的板砖，喘着粗气看向了姜瀚。 凌潇潇也睁大眼睛盯住了他。 姜瀚也扔了板砖，只是并没有像程斐一样大喘气，他抬起头望着墙上的凌潇潇，再次缓缓开口：“我……” “啪！” 又是一具血淋淋的人砸在了两人面前。 这次那飞奔过来的车还特地放慢了速度，有人在车里举着喇叭大喊：“傻逼！这里的丧尸多着呢，有本事你们把整个小区的丧尸都杀光啊！” “来啊！敢得罪虎爷我，你们今儿就别想活着离开这条街！” “哈哈哈哈，你们不是很牛波吗？来追我们啊！” 车里的人嚣张的叫喊着，随着他们的离开，又一群丧尸被引了过来，这次被扔下的那个人还留着一口气，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边挣扎边哭喊道：“救命啊！求求你们救救我，啊不！求求你们杀了我！” 少年的求救声越来越弱，很快就被咆哮着的丧尸们彻底包围了。 程斐跟姜瀚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妈的这群混蛋，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这孩子还这么小，竟然被他们拿来引丧尸……” 丧尸只吃最新鲜的血肉，那群人渣引了这么多丧尸过来，肯定是绑着一个活人慢慢放血，然后一路将丧尸引导这里，以至于那少年被扔下来的时候，还留了一口气。 程斐眉头紧皱，沉声道，“不行，下次他们过来的时候我得跟上他们。” “好。”姜瀚应了一声，冷着脸砸倒一个丧尸，而后又冲到了凌潇潇脚下，砸倒了一个试图爬墙的丧尸。 或许是因为拥有特殊的血，丧尸一过来就齐刷刷的摸到了凌潇潇落脚的那堵墙下，连程斐这个大活人也顾不上了，只一心要爬到墙上去咬凌潇潇，无数双腐烂的手推搡着墙，凌潇潇感觉墙又晃荡起来。 程斐跟姜瀚捡起扔掉的板砖，熟练的照着墙砸了起来。 脚下的墙被砸的咣当作响，凌潇潇的身子随之晃来晃去，她紧盯着脚下那块儿砖，感觉再来这么几次，这墙迟早得给砸塌了。 好想转移地方啊！可是程斐的车就停在这里，如果他们离开的话，那些人得不到车或许还会把车毁掉。 程斐的车里有某些军方秘密装备，他肯定不愿意轻易放弃。 凌潇潇纠结的站在墙头，眼睁睁的看着程斐跟姜瀚砸翻了一群丧尸，还没等他们喘口气，那辆被鲜血染红的车又从远处开过来了。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只要他们杀光一波丧尸，那些人渣就会再引一波过来，这样无穷无尽，根本杀不到头。 凌潇潇盯着那辆飞奔而来的车辆，正琢磨着要不要跟上去，就见尸体被扔出来的瞬间，程斐纵身一跃，一下子就窜到了汽车顶上，整个人悄无声息的跟上了那辆车。 汽车呼啸而过，带着程斐跟那群人渣一起离开了，留下一群丧尸兴奋的拐角在着，又围住了蹲在墙头的凌潇潇。 姜瀚熟练的举起板砖开始砸墙……哦不，是砸丧尸。 凌潇潇踩着晃晃悠悠的墙砖，看了眼专心砸丧尸的姜瀚，忽然有种偷偷跳墙离开的冲动。 程斐不在了，这里只剩下姜瀚跟自己，她感觉自己很不安全。 等姜瀚把所有丧尸都砸完了，会不会就轮到她了？ 凌潇潇又想起了之前跨江大桥上的那一幕，那时候也是这样，她站在高高的卡车顶上，姜瀚就在车下砸丧尸，等把所有丧尸都砸完，他就爬上了汽车，然后…… 不行，不能想！一想起来感觉肩膀又疼了！ 凌潇潇一咬牙，决定立刻离开这里，跳下墙之前，她扭头最后看了一眼姜瀚，结果正好对上了姜瀚看她的目光。 凌潇潇忽然楞在了原地。 混乱中，姜瀚脸上的墨镜早已掉了，失去墨镜的遮掩，姜瀚的瞳孔竟然是黑色的！ 不是丧尸独有的灰色瞳孔，也不是闻到血腥味之后的猩红色，而是正常人拥有的墨色瞳孔！ 凌潇潇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鬼，她是亲眼看着姜瀚尸变的，还千真万确的被姜瀚咬了两口，而现在，姜瀚不但能跟程斐正常交流，就连瞳孔颜色都变回正常人的颜色了？ 凌潇潇蹲在墙头，满脸困惑的问道：“我说姜总，你到底是人还是丧尸？” 姜瀚正忙着处理丧尸，听到凌潇潇问话，又抬头看了她一眼。 女孩子还是像只小猫头鹰一样，瞪着一双大眼睛狐疑的打量着他，连表情都跟之前一模一样。 姜瀚莫名的想笑，盯着女孩子黑白分明的瞳孔，他挑了挑眉，慢悠悠的开口道：“你猜？” 凌潇潇：“……” 猜猜猜猜你麻痹，这种事情能随便乱猜吗？ 姜瀚不回答，她只好自己观察，只是她已经观察很久了，还是没发现什么问题。 那些丧尸一心来抓自己，根本不去咬姜瀚，但问题是，所有丧尸一见到她就只咬她了，连程斐都不咬，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感受到女孩子好奇又害怕的目光，姜瀚心情莫名的愉悦，反正他现在说话不方便，索性也不再解释，只是拿着板砖动作熟练的砸着丧尸。 因为那些丧尸都只顾着爬墙追凌潇潇，留给他的全是背影，他甚至不需要废心思，直接照墙砸就行，十分方便快捷。 没过多久，爬满墙的丧尸就快被砸完了。 凌潇潇蹲在墙头又开始纠结。 这一幕跟卡车那一幕实在是太像了，等姜瀚收拾掉所有丧尸，会不会跳上墙来咬她一口？ 但是都进行到这一步了，不问清楚实在是不甘心。 而且现在姜瀚意识很清醒，看起来也不太想吃她的血，碰到这种机会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如果这次逃掉，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能跟他好好交流…… 眼见着最后两只丧尸快被干掉了，凌潇潇终于痛下决心，问道：“我知道你说话不方便，我就问一句，你一会儿会不会咬我？你只回答会或者不会就行！” 这次姜瀚很确定的答道：“不会。” 他这次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 担心自己无法控制对鲜血的渴望，他接到程斐的短信后，并没有急着去找人，而是先去了一个兔子养殖场，喝了足够多的新鲜血液，直到体内的饥渴感彻底消失，才连夜赶到了这里。 只要潇潇身上没有新鲜的伤口，没有那神秘血香味的诱惑，他敢保证他能控制住自己。 凌潇潇得了这一句保证，心底却并没有轻松多少。 实在是这丧尸精太聪明了，任何一个微小的疏漏都可能造成致命的伤害，程斐又不在身边，她就一条命，实在赌不起啊！ 当姜瀚举起板砖砸最后一只丧尸的时候，凌潇潇也终于下定了决心，纵身一跃，准备跳到墙的另一边。 然而还没来得及发力，脚下的砖头忽然松动，墙竟然塌了！ 姜瀚砸丧尸的力气太大，硬生生把墙给砸塌了！ 身体从半空中坠落的一刹那，凌潇潇心底一凉，只想狠狠的骂一句妈卖批。 太阴险了，真是太阴险了！姜瀚果然是只变态丧尸精，这次连墙也不爬了，竟然直接把墙给砸塌了！ 这只丧尸精简直要逆天！ 墙倒塌的那一瞬间，姜瀚下意识上前一步，伸出双臂抱住了从而天降的凌潇潇。 怀中的女孩子小小的一团，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姜瀚忍不由得弯了弯唇，心想，自己真的有这么可怕吗？竟然把这丫头吓成这样…… 然而很快，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怎么回事，潇潇身上为什么会有新鲜血液的味道？ ………………………… 落入姜瀚怀中的一刹那，凌潇潇睁大眼睛，发现姜瀚的瞳孔边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泛红，唯独中心还是黑色，看起来无比诡异。 盯着那骇人的瞳孔，凌潇潇心中一亮，一句话脱口而出：“我靠！你竟然带了美瞳！” 姜瀚竟然带了美瞳！ 一只丧尸居然带了美瞳冒充正常人！ 天了噜，感觉人类已经阻止不了姜瀚这只高智商变态丧尸精了！ 凌潇潇震惊的身子都在发抖，然而此刻姜瀚却完全顾不上回答她，他紧咬着嘴唇，一丝艳红的血从嘴角渗了出来。 他现在坚持的很痛苦。 那熟悉的血香味瞬间唤醒了他属于丧尸的本能，无论怎么努力都克制不住，他低下头，唇覆在女孩娇嫩的脖颈上，摩挲了一阵后，缓缓下移，最终落在了锁骨处…… 温热的血液涌入唇间的那一刻，姜瀚挫败的闭上了眼睛。 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以为终于能跟潇潇解释清楚了，没想到抱住她的一刹那，他再次闻到那股诱人的血香味，而且那血香味的源头有些特殊，竟然在…… 身体对鲜血的渴望越来越无法控制，姜瀚猛地松开牙齿，伏在凌潇潇颈边艰难的提醒道：“潇潇快跑，等我……” “等我”两个字还没说完，凌潇潇已经熟练的踹了他某个部位一脚，然后飞也似的跑了。 动作麻利头也不回，像一只滑溜的兔子，转眼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姜瀚弓着腰闷声喘息，良久，终于直起了身子，慢慢舔干净了唇边残余的血渍。 望着女孩消失的背影，他的心情简直一言难尽。 准备了这么久，喝了足够多的新鲜血液，带了墨色隐形眼镜，甚至拉来程斐做见证，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败在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上！ 姜瀚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向匆忙赶回来的程斐走去。 一口气跑了好几条街的凌潇潇摸了摸胸口，暗戳戳的松了口气。 果然！就知道那只变态丧尸精又要来这一套！ 什么保证不会咬人，都是骗人的！姜总绝对是一只最会骗人的丧尸精！ 就这几分钟的功夫，她的锁骨处又多了两个血洞！ 真是太可怕了，吓得她大姨妈都提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