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按照梅秀的说法，隐藏在黑暗处的杀人凶手不是别人，就是蒙家的家主蒙天元。 梅秀说：“杀死我们江家男人的凶手就是蒙天元，除了他之外再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庄十三公子目光冷冰冰的盯着她的双眼，问：“为什么？” 梅秀不知道怎么地，面上竟然浮现起一抹的娇羞，“难道还有什么为什么吗？二十年前蒙家因为江家死了不少的人，这一回蒙家自然不会放过江家。” 她说的语焉不详，但是陆璐和庄十三公子都知道她说的二十年前究竟指的是什么。 陆璐不肯相信，摇了摇头说：“江浩光不是蒙天元的亲侄子吗？哪儿有舅舅害自己亲侄子的？” 梅秀冷笑，斜着眼睛睨她：“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老虎急了还食子呢，不过就是个舅舅侄子，还真以为是多远多近的关系？” “可是……”陆璐心有不甘。 梅秀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笑眯眯的将目光重新转移回了庄十三公子的身上：“这位小哥，还是和你这种明白人讲话来的通透，我有没有跟你讲过，你长得特别像我年轻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其实，我现在也不老，说不准你还就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人呢。” 她说着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一寸寸朝庄十三公子靠近过去。 一股淡淡的榆树清香萦绕在她的指尖，幽幽的仿佛幽怨的少妇。 陆璐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被她激荡出来了，上前猛的拽了庄十三公子一把。 “我、我们……” 梅秀这一次彻底被她激怒了，眉头当即竖了起来。 嗓音尖锐：“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庄十三公子笑着挡到她们两个之间，“梅姑娘，如果江家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你直接叫我们一声。另外……这些日子你们自己也多加小心。” 梅秀冷冰冰的看着他，目光直刺刺的几乎要将人戳穿一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来我家守着我啊，她让吗？” 话已至此实在是没有再继续往下的可能了，庄十三公子和陆璐道别了梅秀离开江家。 人出了江家大门庄十三公子这才皱着眉头无奈的看了陆璐一眼，略带抱怨说：“你呀，刚才我总觉得梅秀还有什么要说的，这下可好了……” 陆璐正敏感着，听他这么一说当即就有些不乐意了，气呼呼的白了庄十三公子一眼：“你就是看人家小媳妇妩媚，我就是看她不顺眼不可以啊！你看她当时那个样子恨不得直接给你拆拆吞下肚子！” 庄十三公子顿时哭笑不得：“陆璐，你这就有些不讲理了。” 陆璐气鼓鼓的不肯承认：“我怎么就……” 两个人边走边斗嘴，一个是真不服气，一个人成心寻开心，两个人正闹腾着，就听见背后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们就是从外面来的那两个人？” 庄十三公子当即扭头转身，陆璐也跟着他迅速掉转过头去看。背后立着个守住拐杖老态龙钟的老人，黄褐色的脸上皱纹叠着皱纹，根本看不出来有多大年岁。 “大妈，我们是啊。”陆璐有些不自然回答说。 心头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自从来到这个村子，包括蒙家人在内，还从来没有人主动和他们两个打过招呼。 平时别人都是看见他们掉头就走，而现代…… 庄十三公子礼貌的和老妇人打了招呼，上前搀扶：“大妈您这是要去什么地方，要帮忙吗？” 出乎他们两个人意料之外的，老人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大槐树说：“走，那地方凉快。” 三个人走到槐树下，老人随便找了块大石头，依着树干坐稳了，这才慢悠悠重新开口，问：“你们为什么来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陆璐总觉得眼前的老人给她一种可以洞察出一切真伪的感觉，似乎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能在她面前说谎。 于是陆璐回答说：“来找一个朋友，我的朋友在山上石屋里丢了，据说石屋和村子有关系，所以我们就来了。” 老人没说话，继续问：“村子里面那么多的人，你们为啥偏偏只去江家？” 庄十三公子笑笑，接下话茬说：“大妈，我听说老年人都的早，这两天早上你有没有看到奇怪的人或者事情啊？” 老太太声音往上就是一挑：“有啊，怎么没有？” 庄十三公子当即一喜，连忙追问：“你都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老太太很快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缓过神儿来，“我看见……这村子啊，早就不是当年的村子了。你以为是夫妻的，实际上她不是夫妻，你以为是母子的，实际上她不是母子。他们都以为我老了，老糊涂了，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老太太我这双招子亮着呢！什么都瞒不过去啊……” 老太太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陆璐扭头看了看庄十三公子，庄十三公子也扭头看看陆璐。两个人眼睛里写出一模一样的答案：老糊涂了。 老太太一抬头，忽然问：“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老糊涂了？” 陆璐一怔，庄十三公子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也不知道她是真相信还是假相信，老太太一抿嘴儿，笑了，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小伙子我告诉你说啊，江家的那个小媳妇她不是好人。” “你说的是梅秀？”庄十三公子问。 老太太眯了眯眼睛：“都以为我是老糊涂了看不出来呢，其实我比谁看的都清楚！当年她一个人鬼鬼祟祟跑出去干什么去了？还不是给人家生野种去了？掉回头反而又成良家妇女的。嘴里面叫着妈，实际上净干些不干不净的事情，现在倒好直接死了，死了干净，死了就什么都干净了……” 老人家说的颠三倒四，庄十三公子明白大概也问不出来什么了，索性与老人致谢道别。 来来回回转悠了好几个小时，一无所获。 陆璐这时候到是觉得梅秀之前说的话似乎还是有那么几分的道理。 她对庄十三公子说：“十三哥，假如站在蒙天元的角度，他确实有杀死江家人的动机，如果说凶手真的是他的话应该也不为过。而且蒙曼珍也曾经和江浩春勾搭，想要害咱们不是？” 庄十三公子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只不过…… 他否定说：“蒙天元没有那个作案时间，当时他都是和咱们一起……” 陆璐忽然打断他的话，说：“其实他是有的。江浩春死的时候他并没有跟咱们在一起，除去蒙曼珍，其实剩下的所有人都有作案时间。” 陆璐说的都对，只不过这样一来需要排查的范围便无形中加大了许多。 还有一个问题是庄十三公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死去的人究竟是谁？除去锁定可能凶手，这也是最需要咱们确定的事情。如果说死者是江景华和江浩光，那么最有可能作案的就是江景顺一家。 但是如果死者是江景顺和江浩春，以现有信息来看，除去咱们两个、蒙曼珍，还有谁可能知道他们的存在？” 陆璐点了下头，补充说：“还有两种可能，死者是江景华和江浩光，以及江景顺和江浩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问题就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或者，”庄十三公子说，“我们可以暂时先排除任何包含有江景顺的选项，这样一来的话……” 两个人走着走着就和秦风打了照面。 秦风是蒙天元的妻子秦凤凰的亲侄子，他父母早逝，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在秦家老屋。在村子里面年轻一代人中间说话很有分量。 庄十三公子和他打了个招呼，问：“蒙婶子好些了吗？”自从蒙曼珍当着全村人的面寻了短见，秦凤凰的神经就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了。前一秒钟还好好的一个人，转眼的功夫就能嚎啕大哭，谁劝也劝不住，到最后哭不动了就傻呆呆的坐着，木雕泥塑一般，看得令人觉得心酸。 庄十三公子和陆璐两个人都帮不上忙，怕在她面前更惹人厌，这才主动提出来进村子转悠。如今遇见了秦风，便知道蒙曼珍的遗体估计是收拾的差不多了。 秦风眼底带着疲惫，摇头说：“还是那个样子，曼珍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 庄十三公子沉默无语。 秦风看了眼他们两个人，挑起了话头：“你们在村子里面都问到啥没有？” 陆璐说：“也就梅秀跟我们说了两句，不过我觉得她说的不可信。” 庄十三公子问：“蒙曼珍临死的时候说死的人是江浩春，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他不提这个问题还好，才刚一问秦风的脸立刻就拉长了，阴沉沉的黑锅底一般：“她就是个猪油蒙了心的！还江浩春！人江浩春早就不在村子里二十年了！曼珍这丫头就是让姨家给惯坏了，不就是不愿意嫁给江浩光嘛，要死要活的折腾，这次好了，给自己折腾进去了。” 如果这么说来的话，他似乎是不知道江浩春住在山间石屋里的事情？ 陆璐忍不住八卦的问了句：“蒙曼珍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江浩光？”难道是因为二十年前的事情？二十年前她才多大一点儿？ 秦风听了冷笑：“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那孙子和梅秀的事情？表面上继母继子的，背地里早不知道滚一起多少次了。” 陆璐听了就是一惊。 庄十三公子紧接着问了句：“那你觉得，今天江家死了的到底是谁？” 秦风一脸的不明所以：“还能是谁，江浩光呗！” 他也说是江浩光…… 那么死去的那个人，他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