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谁也没有想到山间石屋里居然会死了人。 死了人怎么办？报警呀！ 庄十三公子很快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口：“蒙叔，赶回普美再报警就太迟了，以我的意思是现在会你家打电话。” 蒙天元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当时就有些火急火燎了：“什么？那咱们就不下山了？！不成不成。” 陆璐明白庄十三公子的意思，帮忙搭腔：“大叔，不是说不下山，是报了警之后再走。” 蒙天元还有有些不太乐意：“那凤凰他们怎么办？事先都计划好了的。” 陆璐说：“大不了再重新计划，难道无名村的人还能把他们关起来不让走？要是想关的话早就关了？大不了咱们六个人一起走啊！” 蒙天元：“这个……” 为了能更清楚描述死者死状，庄十三公子决定再次检查尸体。 三个人掉头再次回到甬道。 血腥的气味浓重呛人，陆璐觉得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庄十三公子心里面有些不安，扭头担心的看她一眼，建议说：“实在不成的话你就去外面等我们。” 陆璐摇了摇头，头倔强的扭向一旁：“大不了我不看就是了。” 让她一个人去外面也并不保险，还不如就留在身边呢！这一次庄十三公子没有反对，而是加快了自己的动作。 他先是招呼蒙天元一起将尸体翻转到正面，而后蹲在了尸体面前。 尸体仰面朝天躺在水泥地面上，四肢摊开形成一个“大”字，从头顶蔓延直至胸口部位的皮肤已经被剥落，手法却并不细致，不少的地方有肌肉过度撕裂的痕迹。失去了眼皮的眼眶里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珠阴森森的瞪大着，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嘴唇部分露出上下两排雪白的牙齿，嘴角肌肉牵扯出一个诡异的表情，就好像嘲笑谁一般。 别说是陆璐了，就算是两个大男人看了都倒吸一口冷气。 死状实在是太惨了。 庄十三公子抬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蒙天元，问：“蒙叔能看得出死者是谁吗？” 蒙天元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这哪儿看的出来呀！大罗神仙都看不出来。不过从他山上的衣着来看，应该是村子里的人。” 庄十三公子问：“确定？” 蒙天元这时候特别肯定的点了点头：“这个还不能确定啊？我们山里面落后，谁家里面都一样，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件的衣服，样式也好款式也好都比你们这些外面的人差上不少。” 能确定就是好事，庄十三公子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无名村素来与世隔绝，也鲜少外出往来的人，只要去村子里面转悠一圈打听打听究竟谁家的人没在家，死者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天亮是才停歇的雨再次下了起来，淅沥沥哗啦啦的，天地之间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雾之中。 ****** 庄十三公子等三个人一路跌跌撞撞跑回蒙家，从头到脚被淋了个通透，滴滴答答落汤鸡一般。 看到去而复返打道回府的几个人，剩下来准备第二批出发的三人顿时被惊得手足无措。 蒙曼珍首先绷不住劲叫了出来：“爹，你们咋回来了？是不是……”难道是他们的计划被外人发现了，按道理说不应该呀！ 蒙天元怕女人们害怕，连忙安抚她们说：“没啥事，别那么大惊小怪的，该干嘛干嘛去。”而后快速招手叫过来儿子蒙千寒，吩咐他说，“千寒呀，你去村子里面转一圈，问问谁家有人没在家，下地干活的不算，要出了家门没回家的。” 蒙千寒也不问缘由，嗯了一声跑出了家门。 等蒙千寒走后，庄十三公子和陆璐对了下眼神，当即抓起了座机话筒…… 嘟嘟嘟的几声之后，电话顺利被接通，接电话的人就是当初陆璐见到过的姜警官。 能重新听到熟悉声音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就好像身陷沙漠将近渴死的人喜逢甘露。 电话接通的瞬间，庄十三公子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喂，您好，警察局吗？我是庄十三。” “庄老爷子的孙子，大作者，庄老师？” “惭愧惭愧。” “庄老师啊，有关寻找失踪女孩徐梦瑶的事情……”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这次打电话过来不是为了徐梦瑶的事情。” “那您是？” 庄十三公子言简意赅，简洁准确的将几个人在山间石屋发现死尸的事情描述一番，最后不忘添加上自己的调查结果：“从时间上来看，我们当时进去的时候死者身上还有余温，死亡时间应该在半个小时之内。没有发现显著致命伤口，但是死者上身以及头部皮肤被剥落，看起来应该是……” “那庄作家，你们有确定死者身份吗？” 庄十三公子当即怔愣，实事求是回答说：“这点我们怕是无能为力。” “那么死者年龄呢？” 庄十三公子开始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个也无法判断。不过从外观上看，死者身高应该在1.85米左右，身材魁梧，体重约有一百八十斤左右。” “哦，能注意到这些相当不容易呀。不过……” 庄十三公子有些着急：“现在天气潮湿尸体恐怕不容易保存，最好能尽早……” “庄老师呀，你们那里的雨势怎么样啊？” 庄十三公子愣了下神儿，下意识扭头朝门口看去，白茫茫的一片，雨幕将天地连到了一处。 “看势头，……不小。” “这样啊，所以说……” 自从从山间石屋折返陆璐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总觉得眼前似乎堆积着浓浓的一层云雾，遮蔽了她的视线，使得她根本无法分辨出事实的真相。 那些隐藏着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真相究竟和徐梦瑶的失踪有没有关系？ 坐着干想也不是个办法，陆璐很快从自己的随身包里掏出来笔记本和笔，将自己的疑问一一记录在上面： 1、死者究竟是谁？ 这个问题等蒙千寒回来之后大概会有结论。 2、死者为什么会去山间石屋，不是说那里平时很少有人踏足吗？ 3、从死者死亡时间分析，死者上山时间应该在黎明，或者再往前推的某一个时间段。 4、相比较头一天他们上山，石屋里面到底有哪些不同？ 5、谁杀死了死者，以及死者被剥下的皮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陆璐打了个寒颤，觉得第五个问题有些骇人，同时又因此而联想到了第六个问题。 6、凶手为什么要剥死者的皮？单单是杀死了不是已经够了吗？ 又或者说…… 7、…… 笔尖在纸上停顿了许久也没能写出一个字来，正思索着，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想什么呢？” 陆璐受了惊吓，“啊”的一声手中的笔径直飞了出去，“啪”的一声落到地上。 庄十三公子面露赧然，弯腰帮她把笔捡了起来，不好意思的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 不等他道歉的话说完，陆璐已经扬起了脑袋，关切的问出了一连串问题：“警察那边怎么说，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我们是不是要等他们来了以后才能走，等多长时间？” 庄十三公子被她的连珠炮问的满脸无奈。 “姜警官说他们尽快，现在正在联系人手。不过山下的雨很大，估计要耽误不少时间。” 坐在旁边的蒙天元和秦凤凰互相对视了眼，面上都露出几分担忧表情。 蒙天元尝试着建议说：“庄老弟啊，要不咱们这边先下山，等警方来了让他们自己调查去？” 庄十三公子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蒙叔，那样的话咱们的嫌疑就大了去了。” 蒙天元一怔：“啥？人又不是咱们杀的，咱们有啥嫌疑？！” 陆璐插嘴说：“可是咱们是第一目击者，本身就要重大作案嫌疑，如果逃匿会加大自身嫌疑。另外……我觉得如果等警方来调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反而更安全。” “可是……”秦凤凰急的手足无措，眼睛都微微有些泛红，“可是要是村里面的人知道了俺们要走，不让俺们走咋办呀？” “该怎么办怎么办，当着警察的面他们不敢！”庄十三公子肯定说。 反正现在也要等，陆璐索性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将自己想到的几个问题和众人分享。 “刚才我一直在琢磨，第二个和第三个问题可以先跳过，第四个问题我刚才一直在回想，进屋的时候我就觉得屋子里面显得有些拥挤，墙上好像多了些那种草编的帽子和斗篷，就是乡村爱情剧里下雨的时候人们穿的那种东西……叫……” 她实在是想不起来那东西的学名，只能一个劲儿手舞足蹈的比划。 蒙天元看不懂，到底还是庄十三公子给出了正确答案：“你是说斗笠、蓑衣？” “对对对，就是那个东西。”陆璐忙不迭点头。 庄十三公子仔细回忆了下，当时似乎确实看见了，就支棱在墙角处，只是没有仔细检查…… “那还有呢，我看你第五点写的很好，我都忽略了。蒙叔，您有什么建议？”庄十三公子目光炯炯看向蒙天元。 蒙天元紧锁着眉头支支吾吾。 庄十三公子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我倒是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是在……” 在什么地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屋外篱笆门“哐当”的一声巨响，不一会儿的功夫蒙千寒气喘吁吁出现在屋门口。 满头满脸的水，一张脸脸色煞白。 见了众人也顾不上形象，当即大声嚷嚷了出来：“爹！爹，我问回来了！村里人都在，就没人看见村长。秦风说昨天下半晌他看见村长上山了，之后就再没有见着。” 村长是——江景华。 庄十三公子、陆璐、蒙天元当即都是一惊，三个人对了下眼神，瞬间都有了答案。 这下子就什么都对的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