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
最后一门考试思想道德修养机考, 全是客观题。 程绘秋以最快的速度答完交卷,扫了眼成绩看到过了就拎上书包快步走出教室,直奔四楼。 她必须赶在方肆考完出来之前找到他。之前一直为了考试疲于奔命, 昨天晚上才忽然想起来在这万恶的考试结束后, 她就得回家了!不是那个什么心灵的港湾,而是一下就能让她现原形的白迟薇的家! 忽悠忽悠刚认识不久的同学还能勉强Hold得住, 但面对和白迟薇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人,她铁定一进门就得露馅。哦!不, 说什么进门不进门。她连白迟薇家住哪里都不知道! 结果今天一早上方肆的手机都关机, 她好不容易才在王侯那里问到方肆的考场。 也不知道许峭是从哪儿弄到的这扣魂符, 都这么久了也不见有消失的迹象。 程绘秋找到方肆的考场,扒在后门上透过上面的玻璃往教室里看。伸着脖子找了一圈,最后却发现要找的人就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准确地说, 是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不禁好奇他究竟是已经答完还是一个不会。程绘秋额头抵在玻璃上,想要看看方肆面前的电脑屏幕,却因为角度问题,什么都没看到。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 各个考场陆陆续续地有人出来。 程绘秋扭头看了一眼那些出门逮着熟人或庆幸或吐槽的人,又默默回过头,方大爷还睡着呢。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 程绘秋脸上的表情也随着学生的离开一点点消失,直至面无表情,一脸呆滞地靠在门边看着里面的方肆。连走廊里时不时传来的欢呼声都全然没有注意到。 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倒数第二个交卷的学生起身离开, 这下教室里只剩方肆一个人了。见他动了动,程绘秋立马打起精神,正准备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太子大驾,却只见他将脸别向另一边,又睡了过去。 程绘秋看着某人的后脑勺,嘴角轻抽。 监考老师也是尽职尽责,硬是等到考试结束之前一分钟才去叫方肆起来提交答卷。 等到方肆打着呵欠出来的时候,整层楼除了监考老师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虽然等了一肚子火,但是有求于人,程绘秋深吸一口气平复好情绪,面带微笑地等着他走近。 “有事?”方肆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瞥了她一眼,随口问道。 刚打完呵欠,一双眼睛透着清澈水光,看得程绘秋呆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急吼吼道:“嗯,有事有事!” 方肆继续往前走,程绘秋就跟在他身后,跟倒豆子一样把要回白迟薇家的事以及将会产生的一系列严重后果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走到楼道口,方肆看着窗外,稍微停了一下,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唔。” 自己都快急死了,看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程绘秋当即来了脾气,“我说……” 说话间,不自主地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了一眼,却在看清的瞬间,脸色陡变,满是欣喜雀跃,蹦跳着跑下楼梯。 程绘秋站在窗边,手兴奋地不停指向窗外,献宝似得地扭头跟身后的人道:“看!看!下雪了!” 作为一个南方孩子,长这么大唯一见过雪还是零八年的那次。不过,因为气候比较温暖,不到半天雪就全化掉了。是以看着窗外那白茫茫的一片,程绘秋的乐得跟个学前龄儿童一样。 对于她这种情绪瞬间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技能,方肆一直不是很能理解,神色淡淡地往下走。 “诶!?”看他竟然对雪不怎么感冒,程绘秋疑惑又不舍地跟上。 一出教学楼,视野顿时开阔,真的是“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这是程绘秋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鹅毛般的大雪。 “哇!”连帽子都不戴,雀跃地冲进雪地里。听到雪地靴在洁白的雪上踩出“扑哧!扑哧!”的声音,开心大笑。 看着那个在雪地里蹦跶的人,方肆抬手在眼角挡了挡,避之不及地转身就走。 程绘秋仰头,让雪落到自己脸上,轻轻一片,冰冰凉凉的。扭头,看到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的方肆,猛地想起正事还没有解决,忙追了上去,“喂!等一下!” 穿得有些多,稍微跑两步就累得轻喘。程绘秋从方肆身侧探出头,边走边道:“刚刚说的事还没说完呢。快帮我想想办法。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这个扣魂符抹掉的?我现在真的是火烧眉毛了。” 方肆不接话,继续走。 程绘秋又小跑两步,“嗯?我连白迟薇的家在哪儿都不知道。真的是很急啊。拜托你好好想想,拜托拜托!” 半晌,方肆才道:“我为什么要帮你?”坦坦然。 “呃?”程绘秋被噎了一下,“因为你是鬼守啊。” 闻言,方肆偏头用那种“你在搞笑吗”的眼神扫了她一眼,“你还是**接班人呢。” 程绘秋:“……” 白眼翻了又翻,嘴角瘪了又瘪。 她咋就这么憋屈呢?! 身为堂堂鬼守,不仅袖手旁观,还对她……恶语相向! 四下看看,路上的雪都被人扫到两边的树下堆着,程绘秋弯腰抓了把雪,团在手里捏紧,往后拉开一个大步—— 瞄准,发射! “咚!” 本来就是耍耍假把式,没想到竟然砸中了。 看到那个雪球砸在方肆的后脑勺上后散开,程绘秋都替他疼。 下一秒,方肆停下转身。 程绘秋暗道不妙,机敏地跑到一棵银杏树后面,双手抱着树干,赔笑道:“那个……我就是想说……嗯,你看这雪下得多好,打雪仗应该不错。”说完,嘴角扯得开开的。 方肆拉着一张脸,迈着大步就往程绘秋走去。 见势不对,程绘秋赶忙往后撤。无奈,腿长差得太多,刚跑两步,脚下突然一空。 “妈呀!”程绘秋惊叫出声。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方肆抱着她就走到树下的雪堆前,双手一松,就听到一声闷响。 “噢~”被人毫不留情地扔进雪堆里,程绘秋吃痛出声,气恼地抬头,却发现对方还一脸嫌弃地拍了拍手。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程绘秋下意识地抬腿就往旁边那棵大腿粗的银杏树树干上猛地一踹。 树梢的雪扑簌簌直掉。 两个人齐齐中招。 虽然人还坐在雪地里,但看着头上顶着一团雪的方肆,程绘秋大仇得报般仰天大笑。结果,笑声却在他越来越黑的脸色里渐渐弱下去,最后嘴唇一咬,戛然而止。 程绘秋手脚利索地从雪地里爬了起来,也不敢再说符咒的事,以最快地速度离开了某人要喷火的视线里。 …… 符咒消不了,又惹毛了方太子,程绘秋只得硬着头皮回了白迟薇的家。不知道是不是天可怜见,虽然整个假期她都过得提心吊胆,但是总算是安然度过。 白迟薇家境不错,过个年程绘秋拿了不少红包。于是回学校的时候拖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一个行李箱装的是自己的衣物和一些日用品,另一个…… “嗡嗡嗡~”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响了。 躺在床上玩手机的王侯看了一眼,然后冲卫生间喊了一声,“方肆,电话!” 方肆也是刚到校,正洗手就听到王侯的声音。 洗完出来,走到书桌旁,便用毛巾擦干手边偏着身体看手机。来电显示上是一串奇怪的符号。 拿起来不急不忙地接通,“喂。” “喂!”电话那头传来程绘秋兴冲冲的声音,“是我。” “嗯。” “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一件急事想让你帮下忙。” 急他没有听出来,不过高兴倒是很明显。 明知不是什么危急的事,却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什么事?” 一听他这么问,感觉有戏。程绘秋趁热打铁,“你先下来,你下来就知道了。我在你楼下等你!” 一下楼,方肆就看到她挨着一个大号行李箱站着。见他出来,笑逐颜开。 程绘秋拽着行李箱迎了上来。 “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拜托你帮我填张快递单。我想寄个东西。” “你不会自己填吗?” 很正常的反应,却让程绘秋敛了笑,沉默了片刻,有些勉强地勾起嘴角,缓声道:“有些东西我想寄回我家。可是我的笔迹,我爸我妈一眼就能认出来。除了你……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帮忙。” 方肆看了眼半人高的行李箱,默然片刻,伸手,“拿来。” “嗯?”程绘秋茫然。 “快递单。”有些不耐烦。 “呃……我来得太着急了,要不,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跑过去拿?” “算了。我跟你一起过去。” 因为自己没考虑周全,让他非得走一趟,程绘秋有点抱歉,“嗯,辛苦了。” 看惯她张牙舞爪、嘻嘻哈哈的样子,突然这么礼貌斯文……方肆不由疑惑又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程绘秋拽着大行李箱跟着他走。出寝室区的那段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行李箱的轮子动不动就被卡主了,几乎是走两步就要停下来抬一次。 像是被她磨光耐心,方肆折身,从她手上拉过栏杆,嘴里不住嫌弃,“麻烦。” 而程绘秋真的跟吃错药一样,不气不恼,一声没吭,乖乖地听他安排。 走了一段路,方肆像是自言自语,“箱子里都是些什么,这么沉。” “嗯?沉?那我来好了。” 方肆手往后一撤,“你理解能力是不是有问题?” “嗯?” 懒得答话,方肆干脆沉默。 方肆先写了收件人姓名、地址和电话,问:“寄件人写谁?” “写孔真的名字,电话写我的。” 写孔真,最不容易引起怀疑。 闻言,方肆微微皱眉,不过还是依言写好。 填好快递单,程绘秋找快递小哥要了个大的纸箱子,把行李箱里的东西转放到纸箱子里。 这下方肆才看到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基本都是吃的,各种各样的点心、糖果。 “这些东西你是要寄回家?” 程绘秋抬头,“嗯。怎么了?”见他不说话,又埋头整理自己的东西去了,边整理边说:“这个是我爸最爱吃的花生,必须是这个牌子的。这是奶奶最爱的牛奶糖,只有它家的牛奶糖不特别硬也不粘牙。啊!这个、这个是给老妈的,她一直说想尝尝江南的点心……” 看着她如数家珍般地说出家里每一个人的喜好口味,方肆不禁想起她曾无意间说过的那句话。 ——“虽然忘了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命呜呼的。” 察觉到他停留在自己身上过久的视线,程绘秋不解地问:“怎么了?” 方肆别过脸,“没什么。” 封装好,贴上快递单,弄完之后,两个人又拖着空箱子往回走。 “假期怎么样?”方肆冷不丁地开口。 程绘秋愣了下,“还算顺利,虽然有些小状况,但白迟薇家里的人并没有太生疑。” “嗯。” “不过,有一件特别神奇的事。我问你啊,你觉得白迟薇活泼吗?”不等他回答,程绘秋又道:“看起来应该是比较安静的一个女孩对。所以在她家,我就秉持着少说话的原则,不过也会经常管不住嘴,时不时地噼里啪啦说一大堆。但是,你知道吗,就算是这样白妈妈竟然还说我比以前文静了。是不是特别神奇?!” 兴致勃勃地说完,却见方肆忽然停了下来,程绘秋一扭头—— 只见徐承鼎站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