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发啦
夜旋抱着聂祈一步步走来, 白发在残风中翩翩翻飞,在这苍蓝诡秘的海底城内,形成了一道绝色的风景。 牧泽怔怔望着对方,万千情绪涌上心头。夜旋也看着他,唇边扬起迷人的弧度。两人明明没有说话,却好似已经说过了千言万语,仿佛在这眼神交汇的瞬间, 这辈子都已经水落石出。 “父……”牧泽微微张了张嘴,终究是喊不出来。他的记忆里始终只有叔叔一人,他也曾想过自己为什么没有父母, 但只要有叔叔陪在身旁,他便觉得他们都不重要了。 “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我都错过了什么?”夜旋心中既喜悦又难过,恍然回首这一生, 对儿子他从未尽到父亲的责任,对弟弟他亏欠的已经还不清。平生最怕负人的他, 却偏偏辜负了最爱的人。 父子俩无言的对视着,只剩脚下的山脉在隐隐悲鸣。 沉默片刻,夜旋笑着走上前来,将聂祈交到牧泽怀中, 叮嘱道:“这是我最珍视的人,现在我把他交给你了,从今往后你要好好的敬他爱他,连同为父的那份一起。” “叔叔他怎么了?”牧泽愣愣抱过聂祈, 见他遍体鳞伤心疼极了。 “他太累了,睡着了。”夜旋垂眸看着聂祈沉睡的脸庞,眼底满是怜爱。此刻聂祈微微皱了皱眉,虽然疲倦得睁不开眼睛,但他还是隐隐听到了二人在说话。 “为什么这些年来,叔叔从来不愿意跟我提起你和母亲?” 夜旋苦笑道:“他只是不愿意揭自己的伤疤,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好好孝顺他,不要像为父这样言而无信,一次次的伤害他。” 这时候一阵粉末随风飞卷而来,一道白影出现在了夜旋身旁。夜旋回眸看向身旁的银袍女子,欣慰笑道:“雪姬你也来了,没想到我们一家人还能团聚。” 牧泽颤颤看向银袍女子,“难道她就是……” “她是你母后。”夜旋笑着握住了女子的手,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宠溺,她出乎意料的安静,没有像往常那样攻击他。 突然地面剧烈地颤动起来,远处一座小山轰然坍圮,大地轰隆隆裂开一道沟壑,直向几人所在的山巅裂了过来。夜旋见状急忙推了牧泽一把,“没时间了,你快带他走!” “父王!”牧泽禁不住喊了一声,抱着聂祈向后倒去,瞬间被吸入了镇魂碑里,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最后一眼,他只看见他和她十指相扣,衣袂翻飞风华绝代,成为了他此生最隽永的画面。 冥冥之中,聂祈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心底有个声音在啜泣,“说什么再也不会离开……你又在骗我,你说话从来不算数!” “我爱你们,愿来生还是一家人。”夜旋眼神眷恋,唇畔始终含笑。 山崩地裂的时刻,夜旋取下了石碑上的磐石,凝神布施结界。百年前雪姬为了拯救白族的战士,甘愿封魂于碑中布下结界。百年后,他将继续履行她的夙愿,与她长眠于深海。 漫山遍野的灵息花摇曳着,化作点点碎光飘散到风中。一道光芒掠过海底城上空,海底城将陷入又一轮尘封中,龙鲸的野心将再度被埋葬,这里的爱恨情仇也将化为传说…… 黄昏的光洒在海面上,海浪沙沙冲上沙滩,几只海鸟啾啾飞掠而过。 凛儿正坐在沙滩上,痴痴望着大海发呆。卓燃和凉渊也坐在一旁,卓燃托着额头很是疲倦,而凉渊则忐忑地眺望着海面。不久前海上浪花翻涌,他一度怀疑龙鲸即将现世,而现在海面又渐渐趋于平静,他绷紧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海风也越来越冷,凉渊拉了拉卓燃的衣袍道:“他们不会回来了,我们走。” 卓燃眼神空洞,没有任何反应。 “你们要走赶紧走,别在这里说些不吉利的话!”凛儿不悦道,说着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欣喜地扭头望向海面。只见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海上,正蹚着水向海岸边走来。 “泽殿下!”凛儿立即跳起来迎了过去。卓燃抬眼望向海面,注意到牧泽怀中还抱着一个人,灰暗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牧泽抱着聂祈踏上沙滩,凛儿围着二人欢呼雀跃。牧泽将聂祈轻放在沙地上,脸上的水珠不断滚落,凛儿还以为他脸上是水,仔细一看却发现那竟是满脸泪痕!凛儿的笑容顿时僵住,下意识看向聂祈,却见他脸色灰白如死,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王你快醒醒,不要吓我啊!”凛儿摇着聂祈的肩膀,呜呜啜泣起来。而牧泽转身望着苍茫大海,在猎猎寒风中泪如雨下。 卓燃和凉渊快步围了过来,只见聂祈静静躺在那里,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身上只裹着一件湿透的黑袍,苍白的小腿还露在外面。卓燃如鲠在喉,缓缓脱下外袍盖在了聂祈身上。他眷恋地看着他,终于连同他的脸也一并盖住。 “谁盖脸!老子还没死呢!”聂祈一把掀开衣袍坐了起来,见凛儿正跪在身旁啜泣,气得一巴掌削在了他脑门上,“你哭丧呢!” 一时几人都愣住了,聂祈怨怒地瞪着卓燃道:“是不是你盖我的脸,你是不是就想我死,好跟他远走高飞是不是?”说着又怒指凉渊。 “……我哪敢啊?”卓燃惊喜得不知所措,而凛儿揉着脑门破涕为笑,就连凉渊都莫名有点开心。 “我就知道王不会有事的!”凛儿欢喜地扑进聂祈怀中,聂祈不爽地推开他道:“去去去都死开,别碰我!” 牧泽这才抹干眼泪转过身来,走到聂祈身旁柔声劝道:“叔你就别生气了,伤身体,这里风太大我们赶紧离开。” 凛儿不解地打量着牧泽,既然王没事,那他方才哭什么呢? 牧泽扶聂祈站了起来,聂祈忽然崴了一下脚,卓燃急忙上去扶了一把。聂祈气恼地想挣开卓燃,卓燃却把他的手臂握得更紧了,唇边的弧度更加明显,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 “拿开你的手,扶你的凉渊去!”聂祈羞恼地瞪了卓燃一眼,可卓燃没有放手牧泽反倒放手了。 牧泽走到凉渊跟前,恳请道:“我想回我的御药殿,那里有许多珍稀的药材,看在我们曾经的交情上,希望你能帮个忙。” 凉渊眼眸微微一转,心想牧泽去御药殿必是为了炼药,没准自己可以利用这药来救妹妹,于是便答应了。 临走前,聂祈回眸望了一眼苍蓝的月海,想起那人雪白的发和闪动的眼,心底又是一阵隐隐的刺痛。 三日后。 月都雪花翻飞,皑皑白雪笼罩着琼楼玉宇,宫道上偶尔会经过一行铁衣护卫。聂祈坐卧在暖炕上,望着窗外的寒枝飞雪,而凛儿正在他怀中安心地熟睡着。 这时候殿门咯吱一响,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卓燃端着汤罐放在桌案上,冲聂祈笑道:“天气好冷啊,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聂祈冷淡地扫了卓燃一眼,“从凉渊那儿喝剩了拿过来的?” “怎么会?这可是我亲手为你熬的骨头汤,特地请教了御厨的,整整熬了一夜才出锅,连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卓燃说着便盛了一碗。 聂祈本来都在笑了,但一看卓燃转身又立即板起脸,装出一副挑剔的嘴脸来。卓燃坐到床边,用勺子舀了舀汤,吹了吹道:“你手臂上的伤还没好,我喂你。” “我不要,你喂凉渊去。”聂祈斜了斜眼睛,想起之前卓燃也这样给凉渊喂过药,心里便妒恨得要命。 “你怎么老拿他说事?人家忙着国事根本没工夫理我,算了不说他了,一句话你喝不喝?”卓燃说着便舀了一勺,送到了聂祈嘴边。 聂祈扭开脸道:“是你跟他纠缠不清,还不准我拿着他说事了?我就不喝,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卓燃信手把碗搁在一旁,直接把那勺汤送进了自己嘴里。聂祈诧异地回头看着卓燃,不料他又突然吻了上来,舌尖撬开唇瓣喂了进来。温热鲜香的汤水滑进口中,聂祈不由得瞪大眼睛,这家伙又在乱来! “唔……”聂祈羞恼地挣了挣,一丝汤汁从唇角溢了出来。卓燃又扣住他的下巴,吻得更加热烈,将他唇角溢出的汁液也都舔舐干净。 这时候,聂祈怀中的凛儿皱了皱眉,刚要醒过来,卓燃就一巴掌盖在了凛儿眼睛上,继续与聂祈唇齿纠缠。凛儿胡乱挣扎起来,聂祈怕被凛儿发现,下意识狠咬了卓燃一口,卓燃吃疼地放开了他们。 “你混蛋,给我滚出去!”聂祈擦了擦嘴唇,羞得耳根烧红。卓燃用拇指抹去唇上的血,得意地笑了起来。 凛儿这才坐起来,一脸懵懂地看着他们道:“你们在干什么啊?” 卓燃坏笑道:“我就不出去,继续刚才的话,你说我跟凉渊纠缠不清,我承认确实还没扯清楚,但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再说你,你跟你哥暧昧不清,跟你侄子也暧昧不清,我又何曾拿着他们说事了?” “你这是鸡蛋里挑骨头!那可是我亲哥亲侄子啊,他们喜欢我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但我看在眼里就是觉得他们过分了,哪怕他们碰你一根头发,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受不了。还有你怀中这孩子,他要是再大几岁,我保准把他从这里扔出去!你是我的人,谁敢碰你我跟谁急!” 凛儿被卓燃这气势吓到了,往聂祈怀里钻了钻,“他好凶啊。” 聂祈有点发懵,还没意会过来卓燃说这话的意思,便听得殿门处传来一声:“听说有人看我不顺眼?” 卓燃回头望去,只见牧泽提着药箱从门口进来了,冲自己微笑道:“我要给叔叔检查伤口,可以请你先回避一下吗?” “真是好笑,凭什么你给他检查伤口我就不能在这儿了?”卓燃脚一跺胸一挺便站定了。 聂祈心想牧泽应该是要说丹药的事,便对卓燃道:“这样,你不出去那我们出去。”说着便赤脚从榻上下来了。 “你……那好,我走便是!”卓燃气呼呼地转身就走,经过牧泽身旁时瞟了他一眼,便大步跨到了门外的风雪中。 牧泽转身把门关上了,而聂祈端起桌上的汤喝了起来,边喝边道:“嗯,这汤真好喝,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 “是吗,来给我尝一口。”牧泽笑着凑了上去。 “我也要我也要!”凛儿吵闹道。 “不给,都是我的!”聂祈吝啬地抱起汤罐子,想着卓燃之前说的那些气话,心里竟然像灌了蜜一样甜。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亲亲抱抱,等我一步步揭开真相,求收作者专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