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好长时间, 电话里只有石如水细碎的哽咽声。 高天祎疼的心脏拧巴着疼，他默默抹了把眼泪准备开口时, 石如水带着浓厚鼻音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带着一点挑衅味儿：“你……有多疼？” 高天祎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立马回道：“没有宝贝受过的疼, 来的疼。” 高天祎沉声说着, 随着一声轻叹结束。 本要借机嘲讽他的石如水，这一瞬间竟嚅嗫着嘴唇发不出声来，他觉得高天祎此时就在身边儿, 把他灼热的唇放在他的唇上, 用他撩人的呼吸暖热了他微凉的鼻尖。 明明, 这句话和情话完全不沾边。 可是, 石如水却觉得这是世间最让他心动的情话。 “啾~”高天祎用唇轻啄着话筒, 闭上有些发涩的眼睛：“宝贝, 现在在哪儿呢, 床上？沙发上？” 石如水抿着唇，两只小脚丫交叠起来, 互相推着踩了踩，带着一股子羞臊劲儿, 眼里含着冷却的泪轻哼：“贝贝睡了，我……在沙发上。” “你看备在沙发旁边架子上的毯子还在不在，”高天祎声音温柔的哄道：“拿过来, 把自己包起来, 别感冒了。” “嗯。”石如水应了之后, 好一会才窸窸窣窣的起身拿起毯子, 然后卷裹在自己身上，枕着抱枕躺在宽敞的双人沙发上：“好啦。” “啾，真乖。”高天祎轻笑：“洪毅已经带人在门口守着了，你闭上眼睛睡一会，睡醒我就出现在你面前了。” 石如水：“……” “我不挂电话。”高天祎想象着石如水此时的模样，宠溺的用唇蹭蹭手机冰冷的边框，柔声道：“你乖乖的，闭上眼睛，我会一直和你讲话好不好？” “嗯。”石如水把手机半压在脸庞和枕头间，小兔子似的握着双手贴在下巴上，卷缩着双腿，闭上眼睛。 高天祎平日里高冷的一逼，除了在公事上做决策的时候，话一向很少，何况是情人间的话。 于是，没说几句就山穷水尽的他，只得从车里的置物架上抽出一本杂志，随意找了一个还算有点新意的故事，给石如水读了起来。 车上除了一个睡着的保镖，其他两个终于捡起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还是这样的祎哥比较正常。 而石如水一直以宠物、情人、爱人的身份跟在高天祎身边，见识惯了他的粗糙面、痞气面、狠戾面、放纵面、狂野面甚至是性感面，还有近日里来温情体贴的一面。 可是，唯独工作中的高天祎，他只有在电视里才看到过。 听着高天祎用十分庄重严肃的声音来念高中生都不看的虚构小故事，他不由得抿唇偷笑。 真是傻气的冒泡。 于是，石如水就在高天祎傻里傻气的哄老婆技巧中，安心的睡下了。 其实，他要说的是情话，石如水还真舍不得睡着。 高天祎下K城高速口的时候，闷热了一天的K城，终于在这星河璀璨的夜色里飘起了零星小雨。 令人神清气爽。 早就知道石如水睡着的高天祎，这才合上手中的杂志放在腿上，抬头远眺天边被雨水冲刷的更加闪亮耀眼的星辰，凝视很久。 平生第二次发这么长时间的呆。 第一次，是三年前，得知石如水离开后找不到人的时候。 雨中漫天星河，这样的天气，也是不多见的，比出着太阳下雪还要难得。 半个小时后，黑色跑车迅速而平稳的从K城高速口驶进了高家别墅，高天祎不待车子停稳，就飞快推开车门跨下车，冒着细雨，大步走往主宅。 高天祎走进客厅，只见厨房方向亮着一盏灯，徐暖穿着春秋的长袖棉睡衣。 徐暖正坐在餐桌前用手机玩麻将，见高天祎进门，连忙站了起来。 “徐姨？”高天祎随意拍去衣袖上沾染的雨水，淡淡挑眉看向朝他走来的徐暖：“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给你做了点宵夜，”徐暖温和道：“之前听到洪毅带人上楼还以为是你回来了，就出来看看。” 高天祎急着见石如水，寻往二楼的目光带着点儿焦躁：“嗯，有劳了，有需要我会安排洪毅下来端，您早点睡。” 徐暖犹豫的搅着手，走近一步：“如水他……没事？” “没事。”高天祎朝徐暖点点头，这才抬步往楼梯方向走去，踏了几阶楼梯后，高天祎顿了下脚步，回头看向徐暖道：“外面下雨了，您早些回屋，别着了凉。” “欸，好，好。”徐暖连说了两个好，这才把心中的担忧说出口：“那你赶紧去看如水，有话好好说。” “嗯。” 看来是担心石如水得知新闻一事给他闹情绪，怕他一怒之下伤了石如水，毕竟他的脾气出了名的差。 高天祎勾唇轻笑，可是，他怎么舍得呢，宝贝都还来不及。 徐暖是七年前带着高玉瑶做了高启天的填房，虽说是填房，该有的礼数高家也是一样不缺。 高玉瑶本来不叫高玉瑶，叫赵玉檬，徐暖似乎也和亡夫感情很深，毕竟遗腹子一出生还是随了亡夫的姓氏，所以高启天确定和徐暖再婚前，也没开口要求高玉瑶改名字。 当时，徐暖也没主动，这要求还是高天祎提的。 长辈们之间的感情，高天祎不懂，也不予置喙，但是对徐暖这个做法很是不满，商定结婚当时他就怼了一句：你既然要带着你女儿在高家过，就特么让你女儿改姓！ 进门前便闹得不太愉快，后妈也本就不好当，何况高天祎当时早已成年，这么多年，两人之间说过的话，还没这几日来的多。 虽然徐暖进门后没怎么关心过他，但他知道徐暖也算是好女人，没什么心机，高天祎这些年看在眼里。 自从徐暖跟了高启天，一直本本分分守着高启天和高玉瑶，不争不抢不吹耳边风不多管闲事的，平日顶多在家凑桌麻将玩玩。 作为一个嫁进豪门世家的后母，这已经很好了。 现在见徐暖对石如水这般上心，高天祎也愿意对她敞开心扉。 轻手轻脚上了楼，高天祎对洪毅和刘宾比了个‘嘘’的手势，动了下门把手，发现房门被反锁了，于是边取钥匙边对洪毅道：“让兄弟们都撤了，你先留下。” 洪毅低声应道：“是。” 即便已经到了盛夏，下雨的深夜还是有点凉意的。 高天祎带着一身清冷进门，在玄关脱了鞋子，赤脚，像暗夜下狩猎的豹子一样微微弓着身，悄无声息的走近沙发上卷缩的一小坨。 石如水半枕着手机睡着的，竟然没表现出任何不适，脸上一派安恬。 小家伙其实一向浅眠，但是一到下雨的夜，便睡得比往常沉些，这一点，高天祎很早就发现了。 他削冷的唇角微微勾起，单膝曲下跪在沙发边缘，在夜色下巡梭着石如水的小脸。 本想俯身亲一下聊以相思，但是冰冷的唇在距离石如水唇瓣一厘米处，感受到石如水脸皮上明显传来的热气，想了想，还是退开了。 他身上太凉了，还沾着细雨。 高天祎用眼神膜拜着石如水在黯光下晕出一圈瓷光的精致小脸，缠绵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冲个热水澡，再过来抱石如水去床上睡。 高天祎动作很轻，洗的也很快，五分钟把表皮的肌肤冲热乎了，便赤着身走出浴室，光着脚再次来到沙发边儿。 这一次，他刚俯身要去抱石如水，石如水的眼皮就快速抖动了两下，随之，在黑暗中豁然撑开。 刚睡醒的眸子竟没有一丝混沌的样子，清亮亮的对上他微醺的眸子。 “啾~”高天祎勾了勾唇角，俯身在石如水睡的热乎柔软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轻声哄道：“醒了，我抱你去床上睡。” 说着，高天祎单膝跪在沙发边缘，压低肩膀去抱石如水。 谁知，高天祎的手放碰到石如水身上的毯子，石如水就猛然抬起双手拥住他的脖子。 高天祎动作顿了顿，宠溺的对石如水笑，月光下，他本就立体帅气的五官更添几分肆意撩人，惹得石如水的爱意如潮水般，滚滚而来，将他的理智全部掩埋。 在心脏扑唆扑唆的加快中，他一个用力，把高天祎的大脑袋往下拉。 石如水手臂纤细柔弱，又睡得软绵无力，哪里拉得动力量型的高天祎。 但是高天祎担心他用力过猛拉伤筋骨，于是不明所以的配合他的力道俯首向下。 然后…… 他的唇，准确无误的再次碰到石如水的唇。 高天祎愣了一下，温柔深眷捧住石如水睡得热乎的小脸，刚毅的唇瓣抵住石如水的，含糊开口，轻声道：“宝贝……” 石如水没回应，只有明亮的狐狸眼在暗夜下发出一簇簇渴求的充满爱意的光，随着那光芒闪烁了两下，石如水微微眯起眼睛，把舌凑到高天祎微张的唇缝间。 “唔……”高天祎眼神游离了一下，有些丢脸的闷哼出声。 第一次充当石如水的被动角色，心跳竟然比以拿主动权时跳动的更加迅猛。 高天祎剑眼凶残了一瞬。 真想把内心对石如水的爱意和需索淋漓尽致的宣泄出来，把他整个拆吞入腹。 但他只能像只小狗似的，讨好的配合石如水，屏息观察他想干嘛。 真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变成不敢动老婆的软蛋，哎。 石如水顿了顿，似斟酌的颤抖了下，随着高天祎发愣之际，抬高下巴用唇撷住高天祎的上嘴唇，用牙齿轻轻蹭了下。 动作很轻，也没什么技巧可言，有点甜有点萌。 “呼……”高天祎虎躯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喉咙干涩的滚动下喉结，眯眼对上石如水有点嚣张的眸子。 那眸中的光，一闪一闪的，是魅惑，是邀请，更带着一股子野性的掠夺。 独属于石如水的娇蛮劲儿。 这样的石如水，在昏暗的星光中，像个迷死人的妖精。 此刻的石如水，他从未见过。 就算是大脑放空的贤者时刻，石如水也总抛不下那骨子里根深蒂固的矜持味儿。 今天，这是怎么了？ 小家伙不会以为是在梦里？ 好…… 高天祎略心塞。 “宝贝~”高天祎也礼尚往来的撷住石如水的嘴唇重重的磨了下，眯眼观察石如水脸上的神情，似乎在掂量小家伙的清醒程度：“没睡醒呢？嗯？” “……”石如水睫毛颤了下停下动作后竟然拿眼神凶悍的瞟了高天祎一眼，然后一个用力，哞足了劲儿咬了高天祎一口。 仿佛在说：谁他么没睡醒啦！ “艹！”小家伙倒是毫不心慈牙软，高天祎感觉自己嘴唇都被咬破了，隐隐的透出血腥味，他忍不住吼了一声后，模样委屈的用牙齿剐了下石如水残暴的小獠牙。 呲呲的声音，在暗夜里有点渗得慌。 过了会儿，他放开石如水直直望着他的眼睛，寻求中带着不得已的警告，道：“宝贝，你这可是在玩火！再玩下去，你可要负责灭的。” 最近被放的鸽子有点多，高天祎真是怕了他了@！ 石如水望着高天祎好一会儿不做声，嚅嗫了下嘴唇似乎准备开口的时候，又把眼睛闭上了，高天祎正心凉，没想到石如水用唇温柔的点了下高天祎溢出血的唇瓣…… 这对高天祎来说已经是想当撩骚的操作了。 他差点爆炸。 于是分分钟宣布独属于他的主动权，随着窗外的和风细雨把石如水紧紧攥在怀中…… 一滴泪，也随着窗外的和风细雨滑进石如水的发里。 等下一个天亮，他还能不能如此疯狂的爱这个人。 等下一个天亮，他会迎来这个人的对不起，还是我爱你、对不起。 可是啊，说到底，他们这种人啊，从出生道结局都是已经注定好的，对不对？ 天亮，我爱他，他爱我，对不起，离开…… 最终，这些破碎的词语在石如水脑子反反复复，然后成了一首空白的诗，即便此时一遍遍被填满，可是，他知道，随着天亮了，它们又会一点点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雨终于停歇了。 房间里，石如水如同盛开到了荼蘼的玫瑰花，嫣嫣的软在高天祎怀里听着彼此的心跳。 轰隆轰隆…… 那声音从最初的激昂，缓慢的趋于平稳。 高天祎的后背半靠在沙发扶手上抱着石如水，本来宽敞的沙发，因为他的高大健硕，显得十分逼仄。 却又别样缱绻@旖旎。 他目光一霎不霎的望着在他怀里喘息的石如水，缓了一会儿后，看他脸上的绯色退了些，这才捏起石如水的下巴。 “宝贝。”这样的姿势，高天祎轻易扑捉到石如水的眼神，与他四目相对：“看到宁伊伊怀孕的新闻了？” “……”石如水瞳孔在暗夜下猛然缩放，垂眉，沙哑着嗓子，轻轻应道：“嗯。” 高天祎眯起眼睛，不许石如水眼神躲闪的，两指强势的捏疼了他的下巴，让他看清他眼底的真挚和严肃：“看着我！” 刚被高天祎从力量上彻底征服，石如水少了点前几日的傲娇味，小兔子一般的怂软劲儿又蹦出来了，他抬起的眸子里有一丝丝几不可查的怯意，对上高天祎凌厉的眸子。 高天祎这才继续开口，一字一顿道：“不相信我？” 语气和表情都极为强势。 “……”石如水嚅嗫了下嘴唇，好久，才呢喃开口：“你说过，这八年你没要过别人。” “既然信我，”高天祎蹙眉，抬指在石如水红肿的眼睑下温柔的轻刮了一下：“为什么还哭成这副样子，嗯？” 石如水表情僵硬了好一会儿，目光灼灼盯着高天祎的眼睛，长睫毛忽闪了好几下，微撅起嘴唇嘶哑着嗓子，反问：“很丑吗？” “不丑，没人能比你漂亮。”高天祎无奈的叹气，低头在石如水的眼下轻啄了两下以示真诚，接着，长臂一伸捞过桌面上的手机，手机上还带着耳机，他直接把耳塞分别带着石如水和自己耳上：“让你听个东西。” 石如水带着几分慵懒和不解瞧着高天祎，心道，高天祎应该那么浪漫的细胞，还请他一起请事后一首歌呢？ 果然，高天祎打开手机后，石如水首先听到了宁伊伊苏软腻歪的声音。 她说：祎哥，你来了。 石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