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常芷
一身睡裙，头发也没干，脚上还穿着完全和风格不搭的小黄人人字拖的女人。 温彦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放常芷进来。 穿的这么居家…… 他看起来很像正人君子老好人的样子吗？ “我坐在这行？” 心里正想着，耳边就传来女人小心翼翼的问话，温彦行抬眼看常芷，她抱着刚拿过来的自家电脑，站在他跟前，水润润的眼睛期待地望着他。 她指的是餐桌前。 温彦行心里没由地一跳，他干巴巴地说：“……随便你。” 常芷欢欢喜喜地坐下，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双膝上，脊背挺直，有点像小学优等生的端正坐姿，一副拘谨的样子。 “哦，那你家wifi是哪个？”常芷又问。 温彦行默了默，磨磨蹭蹭地走到常芷身边，微微弯腰握住了鼠标。 鼻尖嗅到一丝清香，温彦行强行专注地看着电脑，双手在键盘上面输密码。 常芷有些尴尬。 她问了句wifi哪个，却真没想到是男人亲自过来输了，还离得那么近…… 常芷眼睛也看着电脑，可目光却不免看到温彦行的侧脸，因为他弯下腰，睡袍领口那也往下掉，常芷身子想往后挪，却发现她已经坐满了椅子退无可退。 因为急，她跑回去也没来得及换件衣服，把头发稍微擦干了一点就披在肩后了，这会儿还能感觉得到水珠滴滴答答顺着脊背流下来，透过衣服痒痒的冰凉的。 常芷放在双膝上的双手缩成了拳，坐立不安。 密码输好时，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常芷抬头看着已经站直的温彦行，挤出微笑：“谢谢。” “……嗯。” 常芷开始输网址登录，温彦行就干站着旁边，想了想，他走到饮水机旁拿了一次性杯子倒了杯凉水，耳边突然传来喷嚏声， 温彦行侧目看去，常芷食指微屈，揉着鼻尖，吸了吸鼻子。 低头看着手机的凉水，温彦行重新倒了一杯温的。 然后他端着两杯水，把温的那杯放在常芷的手边，自己拿着那杯凉的。 “这有水。”温彦行说。 常芷正等着江淮的文件接受完毕呢，正专注着被温彦行打扰，心里惊了惊，随后发现是好意，便抬头真心笑了：“谢谢。” 温彦行抿了口水微微后退。 其实他不知道常芷借网是做什么，她只说了是有紧急的事需要网络而她家的网恰好坏了。 正好偷瞄一下，也好验证…… 温彦行有些心虚。 常芷浑然不觉男人的想法，接收完文件唇角开心地弯了弯，然后就打开了b站首页。 首页上，右上角“棠止”两个字清晰明了。 温彦行正将水一饮而尽，看到那两个字脑袋一走神猛地呛了呛。 他转过身背对常芷咳了一阵。 “没事？”常芷听到动静，礼貌关切，回头就只见温彦行抖动的肩膀。 “咳，没事。”温彦行摆了摆手说完这句话，常芷就见温彦行边咳边走到沙发边坐下了。 ……好像咳的很厉害，不过他说没事就没事？ 温彦行确信自己不近视，看了两遍也没看错。 其实他一开始以为是巧合，有可能只是长得像的人，虽然那腿……咳，总之是半信半疑的。 这会儿亲眼看到了事实，温彦行便知道常芷来是做什么了。 传视频。 每周六她都要发。 温彦行缓过劲了，看着不远处端正坐着的女人。 ……真的是巧过头了？ 常芷已经开始上传视频了，等待的途中她拿起了那杯水，温的，她抿了一口然后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 装修不错，看着看着，常芷才发现不远处一张摆在窗边角落的长方形桌子上有个透明的笼子。 定睛一看，里面是一只安静趴着的……刺猬？ 常芷顿感惊讶，回头问温彦行：“你家养了刺猬啊？” “啊，嗯。” “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可以。” 常芷压抑住心里看到小动物的开心，噌噌走到笼子旁边。 温彦行慢慢起身跟在后面。 常芷看见这笼子和刺猬就满心欢喜了，这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双层笼子，几乎占满了整个桌子，透明的应该是塑料的。 一层铺着柔软的木屑，刺猬的小床和饮水，厕所的地方，小刺猬正蜷缩着身子躺在它的小床上闭着眼睛正睡觉呢，背上密密的刺看起来相当可爱。 二层就是一个滚轮和一些玩具，不同的颜色看起来也是可爱极了。 桌子上还摆着一些刺猬用的东西。 常芷看着这只小刺猬，那么小一只萌的心都化了，她放轻了声音：“好可爱，它叫什么名字？” 温彦行看了看笼子里那只安静睡着的刺猬君，说：“二……老二。”话到嘴边转了个弯，硬生生的把之前要说的词咽回去。 但话说出口又觉得哪里不对。 察觉到了，话也已经说出口，收回来不及了。 老二就老二，温彦行看了眼笼里睡着不知道被主人在妹子面前坑了一把的刺猬君。 老二？这个名字……有些微妙啊，常芷耳朵微红，故作镇定点点头，为了缓解尴尬，问：“难道还有老大？” 温彦行沉默了一阵，摇头，“没有。” 常芷：“……”更尴尬了。 常芷赶紧转移话题，指着笼子说：“它现在是睡着了？” “嗯，玩累了就睡了。” “好安静好乖的样子。”常芷感叹。 “也就睡觉的时候安静。”醒的时候疯的不得了。 常芷依依不舍地从刺猬身上移开视线，她其实很想摸一摸来着，可是它睡着了，又不忍心打扰。 算了算了，去看看视频传好没。 常芷回到桌前时，还没坐下就发现视频已经传好了。 她松了口气。 把电脑关机，抱着电脑看着坐回沙发上的男人，常芷说：“我的事做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温彦行点头，站起身，“我帮你开门。” 常芷低头看着自己的小黄人拖鞋，然后跟了上去。 走到玄关处，常芷刚听见男人开门锁的声音，屋外一阵惊雷，与此同时视野内一瞬间黑暗。 停电了。 常芷来不及收回脚步，带着一阵惊慌，怀里抱着电脑，鼻尖却撞到了男人的背上。 “哎呀。”她惊叫。 温彦行的身子一僵，被突然灭掉的灯和女人靠近他的柔软气息惹得心跳加速。 好像，有什么东西刚刚撞了上来？ 身后的常芷在黑暗里慌忙地后退两步，心跳快的不得了，她腾出手揉了揉鼻梁，有点疼。 “怎么了？”常芷听到温彦行问。 黑暗里的五官变得格外敏锐，听着男人尾音处带上的丝丝关切，常芷摇摇头，小声说了一句：“我没事。” 黑暗里，仿佛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温彦行默了默，推开了门，摸黑走出去，走廊的自动感应灯也没亮，他回头对着常芷说：“走廊也没电，应该是整座楼都停电了，你家应该也是。” “应该也是…”还好视频传完了，常芷一只手扶着墙摸黑走到了门口，隐隐看到走廊里男人的脸，她问，“你带手机了吗？” “在客厅。” “我的手机还在家里，借一下你手机的手电筒我开下门。” 温彦行往屋里走，走进来的时候因为太窄又看太不清，手臂不小心轻轻擦到了常芷露在外头的胳膊 常芷被吓了一跳，本来就因为停电紧张现在更紧张了，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跟着温彦行走到客厅，看着温彦行蹲下来在茶几上找到手机，屏幕的亮光投在他的脸上，是黑暗中唯一的光，常芷看着他的脸，发现温彦行的睫毛好长。 睫毛精。她在心里想。 温彦行很快就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不刺眼的光好歹是照明了路，常芷走在前面，温彦行在后面拿着手机照着，一直在自家门口停下，倚着门框，而常芷穿过不宽的走廊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从睡裙的兜里掏出钥匙，插进去拧了两下，门开了。 她一手抱着电脑一手推门进去，试着开了开客厅的灯，果然停电了。 唉。 常芷把电脑放在鞋柜上，回头温彦行还拿着手机照着呢。 心里充满感谢，她回头，身子在门后，在门缝里露出个脸蛋看着温彦行。 “谢谢你，”顿了顿，常芷又说，“反正也停电了，你早点睡。” “我先关门了，你……晚安？” 快速的说完这几句话，不给温彦行说话的时间，常芷飞快的关上了门。 门咔嚓一声锁上了。 温彦行还倚靠在门框边，一动不动。 方才手机里光照在常芷的脸上，常芷的脸红扑扑的，语气柔柔的，他居然觉得……有些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