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chapter69
噜啦啦噜啦啦 话音落下, 两根修长手指夹起了她的物理试卷,他说:“居然连电场线不封闭、不相交、不相切的特点都弄不清, 你的脑子怎么长得?” 骆羊夺回卷子,脸颊气的鼓鼓的,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错的题那么多, 两只手也遮不住。 她折好试卷,才说:“这不是你应该待的座位。” 薛烬却笃笃定定的道:“我坐在哪里不是由你说了算。” 骆羊还要反驳, 只听见李素在讲台上喊她的名字:“骆羊,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其他同学自习,学习委员上来看着。” 她心里一个咯噔,有不祥的预感。 “还发什么楞, 快去啊。”薛烬在一旁提醒她。 李素已经先她一步到达了办公室, 正戴着眼镜坐在位子上用电脑查看教务系统,骆羊用手轻轻敲了下敞开的大门:“李老师。” 李素抬头,“进来。” 骆羊几步走到她的办公桌前, 李素依旧温和:“坐。” 开学后, 她还是第一次被请进老师的办公室,其实心中已经隐隐有了预感。 果然, 李素用手提了提眼镜, “骆羊, 对这次月考有什么要说的?” “我……”骆羊灰心道:“对不起, 李老师, 我知道这次我考的很差。” “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吗?”李素关心的道:“你从崇文过来,其他科目的老师也说你上课很认真,这次是觉得卷子太难了还是太紧张。” 骆羊不能在老师面前说自己就那么点智商,本来就不是学霸。 她选择了一个婉转的说法:“平江的水准很高,想要维持分班考那次的水平,我觉得有点压力……” “学生就是要知难而上的,有压力才会有动力,不管怎么说,我对你还是寄予厚望。” 骆羊:“……谢谢老师。” “你这次考九百多名,需要提高警惕了,不要以为高考对你们来说很遥远,学生时代的时间是过的最快的。” 李素觉得自己重话也说了,这孩子低头的样子很乖,想必也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最后才道:“现在的位子那角落大家都得重视学习,不要跟着某些人破罐子破摔,我安排班长坐在你的旁边,你有任何问题都找他,他也向我打了包票,会帮助你学习的,骆羊,这是近水楼台的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好了,你先回去。” 骆羊站着没动。 李素:“还有什么疑问?” “没有了,老师,我先回教室了。” …… 没有老师的教室人声鼎沸,因为刚换了座位,大家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新鲜。 骆羊垂头丧气的回来,宋荔用笔戳了戳她的背:“老李叫你去她那边训你了?” 她摇头:“没有,就是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让我以后努力学习。” “就知道,”陆扬非插嘴:“她是看羊妹还有拯救的可能,像我们这种谈都没的谈啦,这叫做放弃。” 骆羊也不知道是自己这种被寄予一定希望但注定会失望的好,还是干脆被老师放弃的他们好,但眼下最重要的是—— 薛烬。 面对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薛烬自顾自的塞着耳机听歌,睫毛低垂着,鼻梁很挺。 想到未来的日子要跟他同桌,骆羊就觉得了无生趣了。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跟这样的一个学霸每天坐一起骆羊倒是挺荣幸的,说不定成绩还真能有所提升呢。 偏偏是薛烬。 她还是有点怕薛烬的,因为在他的面前,她莫名的感到理亏,所以成为了对峙中的弱者。 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薛烬侧过头来,对上她的。 扯掉了耳机线,他明知故问:“这是不是我该待的座位,恩?” 他还在对她先前的话耿耿于怀。 骆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直接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 不过她的声音不响,范围也只在两人之间,并没有引起后座的注意。 骆羊很少真的生气,大多数时候小脾气上来了就喜欢冷战,这点薛烬是领教过的。 就像现在这样,她白嫩的脸颊微微泛红,嘴巴忍也忍不住的撅起来,鲜红欲滴。 薛烬胃里一阵陌生的火焰,烧到心上。 他舔了舔唇,忽略这感受,继而道:“学校不是你发脾气的地方,老师的安排是这样,你要是不满意,可以退学。” “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骆羊问。 薛烬顿了顿,似笑非笑的:“你想知道?” 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放学后别走,我慢慢告诉你。” --- 下午有体育课。 平江的体育课男女分开上,女生打排球,男生则在跑了1000米后被老师准许去打篮球放松一下。 女子排球是平江中学的特色,但对于骆羊这种从没接触过排球的人来说,光是颠个球就让她手忙脚乱到不行了。 半个小时下来,汗出了不少,体育老师这才放过她们让她们自由活动。 骆羊擦了擦额角,很担心期末的体育考试:“这个排球要颠多少下才算合格啊?” 宋荔说:“两个人来回颠60个回合求不掉落在地上算及格。” “杀了我得了,一个回合我都接不好,”骆羊晕眩:“我情愿800米长跑的。” “放心啊,”宋荔打了个响指:“我们是一组,我会帮你的,这个东西不难,多练习一下就好了。你的手臂好脏,咱们去洗手池洗一下。” 骆羊举起双臂,小臂出被排球磨蹭的灰灰的,她点头说好。 两个女孩子小跑到洗手池,那里已经站了许多女生。 骆羊打开水龙头,细细的洗了一遍,宋荔凑过来:“哇,都红了,你是有多嫩啊,啧啧。” 她面上有些发烫,被人这样说自己娇生惯养,还是不好意思的,幸好这人是宋荔,骆羊说:“以后咱们经常练习这个。” “真的吗!”旁边的女声忽然叫了一声。 骆羊和宋荔都循声望去。 “真的啊,就在小操场那边,”另一个女生说:“你快点啊行不行!说话的时间都浪费了。” 宋荔跟班上的女同学都熟,干脆问她们:“大呼小叫的做毛啊,有什么好事?” 后一个说话的女生叫钟乐乐,她眉飞色舞的道:“荔枝,速度跟我们去小操场,烬神在打篮球啊!” “哇哇哇!”旁边的女生们也骚动了,“就现在吗?我要去看!” “我也要去!” “哎,等等我啊,我马上把洗面奶给洗干净了,别走,等我!” 钟乐乐手一挥:“我先去一步啦,你们矜持点,毕竟是自己家的班长,不要好像其他班女生那样如狼似虎的饥渴。” 宋荔听了很有兴趣,对骆羊道:“羊妹,走,咱们也去看他们打球去。” 骆羊犹豫片刻:“我还是不去了。” “为毛啊?” “打排球太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下。” “看了肌肉和鲜肉,你就不会累了!” “……还是不要了,”骆羊不太会撒谎,“篮球我也看不懂,你自己去。” 宋荔拉长了调子:“羊妹,就当陪我去看嘛,又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 最终,两人的拉锯战,宋荔赢。 她喜滋滋的拉着骆羊的胳膊去了小操场。 小操场的男生们正挥汗如雨的打球,旁边的女生已经围了一圈,加油打气声不绝于耳。 这对于9班这个高阶班里来说,真是不可多得的景象。 宋荔找到了个很好的位置,能清晰的看到男生们打球的全景。 阳光下,男生们奋力的奔跑着,发丝飞扬,带起一阵阵风来。 最显眼的当然还是那个人,汗滴顺着他刀刻般的脸庞滑落,仿佛是金色的,他的每一个姿势,从运球到投篮,浑然天成。 “哇,真是名不虚传,”再又一次阻止对方的球进篮筐以后,宋荔由衷感叹道:“薛烬真是个极品,我们学校的扛把子。” “那你怎么没喜欢他?”骆羊看着那个身影。 宋荔听了这个话题就笑:“我不喜欢高岭之花啊,感觉一定超级性冷淡的,薛烬这家伙。” 骆羊:“……” 这球场仿佛是他一个人的专属舞台,旁人在他的映衬下黯然失色。 结束的时候是理所应当的大获全胜,有大胆的女生拿了冰饮给薛烬送过去,他接过后猛灌了两口,眼睛不经意的望向周围的花花绿绿。 明明刚才打球的时候还看到她了,一下子人就没了。 薛烬把水递给了旁边的陆扬非,眼底沉沉。 “烬哥,我还要。”陆扬非在旁边撒娇要水喝。 “要你麻痹。” 陆扬非:“你居然骂脏话……擦,劳资好受伤。” 薛烬头也不回的走了。 位子上的小绵羊正在低头写作业,她近乎于趴在桌上,兴趣缺缺的模样,有一缕头发散落在白皙的手背上。 他走过去,手掌不轻不重的在她背上拍了一下,骆羊立刻挺直了背。 他说:“直起背来,什么样子。” 她却愣了愣,这是他的惯有动作。 她懒洋洋的时候,就容易弯腰,每每被他看到了,就会冷不丁的拍她提醒她,“你想驼背长不高啊。” 久而久之,她也就养成了好的姿势。 已经很久没人对她做这个动作了。 她看着薛烬,但后者已经翻开了他的书本,一点都不在意她的注目。 骆羊觉得他们之间也不是不可挽回的。 但放学后薛烬的话彻底推翻了她的想法。 骆羊乖乖的在放学后去上了个厕所,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才重新回来。 薛烬东西还没放进书包里,她走过去,有点讷讷的叫:“哥哥。” 他猛地抬头,“你叫我什么?” “哥哥,”骆羊鼓起勇气,“以后我们和平相处好不好,我……” “不好,”他打断她,“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哥,你姓薛么?你跟你那个妈走的时候,你还记得我是你哥?” 骆羊愣怔,她咬着唇,虎牙擦过唇角,因为用力,有点疼。 “你对我敌意太大了。”她说。 “对啊,那你也得受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因为以后会更坏,越来越坏,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提前告诉你一声,谁让你送上门来了。” 薛烬说完,很潇洒的反手拎着书包走了。 夕阳的余晖很广阔,洒在走廊上。 她以前怎么就没意识到,薛烬是这么无耻的一个人呢? 道貌岸然的混蛋,迟早有人会治他,治的服服帖帖。 在此之前,她忍。 她想来想去没想到自己哪里厉害了。 他分明是在指责她到处勾搭人。 再说,要不是出去给他买午饭,她也不能够遇到裴续啊。 关键是,她在外头跑来跑去的,薛烬却在班级里看□□杂志? 骆羊咬着笔杆呵呵哒,班长大人也不过如此。 念及此处,骆羊扭头看了他一眼。 光伟正的薛烬看似正在盯着化学书思考,实际上眼睛微微阖着,他在假寐。 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令他的侧面看上去半明半昧的。 骆羊一直知道薛烬是好看的,无论从自己直观的判断还是旁人追逐的目光,他的颜值毋庸置疑。 所以,当年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骆羊就没有对这个哥哥起反感之心。 现在呢,他少年的英俊达到了巅峰,在同龄人中更是出类拔萃。 只是衣冠禽兽,骆羊嫌弃的想,人品也越来越糟糕了。 “你盯着我看什么?我的脸上有方程式?”冷不丁的,薛烬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锐利,哪里有半点睡着的迷蒙。 骆羊小心虚:“看你睡觉,想提醒你一下。” 可能因为她平时太老实了,薛烬没有对她的话表示质疑,而是问她:“老师讲到哪里了?” 骆羊:“……” 骆羊:“好像在说盐类水解……大概是。” 薛烬:“昂,是么。” 两人这里悉悉索索的小动静终于引起了化学老师的注意,她清了清嗓门:“是不是下午上课精神都没了?那么接下来这道题我请同学起来回答。” 教室里瞬间变成两种局面。 一直用心听讲的同学们表情淡定,做好随时被叫到起立的准备,而个别几个开小差的则低下了头,只希望老师把自己遗忘。 骆羊属于后一拨那种。 她低头佯装仔细结果天不遂人愿。 “骆羊,别看书,你来说说,原电池和电解池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