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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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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槿重新直起身时,看到那些小粉丝们眼神复杂地盯着自己。    虽然猜不到这些小姑娘们都在想些什么,但让人欣慰的是,她们纷纷收起了纸笔,还主动拉回了那个还排在第一位的男粉丝。    “修大好好休息。”    小姑娘们纷纷说,然后集体后退三大步站在一旁,一个个冲陆秀快速地挥着手,一副恭送教主,教主慢走的模样。    陆秀也轻轻弯下腰,给她们鞠了一躬。    等他起身的时候,人群里有个小姑娘将手作喇叭状,拖长声调叫出了那句特别中二的口号:    “愿吾教主,寿与天齐——”    一瞬间,女粉丝们像是突然被打开了某个开关,特整齐地集体念出了那句邪教口号,喊得陆秀脸都红了,匆匆朝粉丝们点了点头,就扭头同解槿走向电梯。    待电梯门缓缓关上,解槿问他,“还撑得住吗,等会还得录一下午的比赛。”    陆秀眉眼间倦色很明显,却还是摇了摇头,“没事。”    解槿没说话,也没拆穿。    其实她看得很清楚,他脸色不是没事的样子。    陆秀是个很矛盾的人。    他身边非常地拥挤,却也异常地冷清。    爱他的人不计其数,到处可见拜倒在他牛仔裤下的粉丝和女主播,但是他却像是在刻意保持跟所有人的距离——    就如今早,她想帮他减轻一下负担,替他把视频剪出来,但他却宁肯撑着不睡自己剪,也不愿麻烦她。    永远都是没事、无妨,活得清醒而孤单,从来不懂得去依靠谁。    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真正地走进过他心里。    **    比赛开始前半小时,陆秀一直在低低地咳嗽。    解槿看在眼里,但却也只问工作人员要了杯热水,轻轻放在他手边。    然后,默默直起身子,替他挡住来自比赛桌另一边的,其他主播好奇的视线。    挺奇怪的,就算不像以往一般谋划揣测,她也下意识地知道,相比起病中的煎熬而言,陆秀大约更不想脆弱狼狈的一面被外人看到。    但没过一会儿,工作人员就过来请她去录赛前短采访。    短短的赛前采访很快结束,她都不记得自己答了些什么,大约就是些官方应对。    等她录完,很快就轮到陆秀。    解槿没回直播间,就靠在在外面走廊里等他。    从洗手间回来的塞拉同她打招呼。    “干嘛呢,在这儿杵着跟门神似的。”    解槿头都没抬,只道,“他在里面录采访。”    塞拉长长哦一声,取笑她,“望夫石啊。”    解槿看他一眼,“你还不回直播间,cc等着呢。”    就在这时,门开了。    解槿回头看,陆秀走出来,朝塞拉点了点头,然后对她道,“走。”    解槿直起身,跟在他身边往回走,低声问,“难受吗,要不要我问工作人员要点药?”    陆秀摇摇头,“早上吃过了。”    “那要不要吃点东西,你过来的时候都没吃午饭。”    “不用。”    解槿原本还在担心他这个情况怎么录节目,但很快发现只要镜头扫到他时,陆秀就会坐得笔挺,压下所有不适的神色。    于是除了脸色差一些外,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她这才明白,为何圈内都说他是出了名的敬业。    突然间,解槿觉得自己好像更懂他了一点。    或许陆秀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友,提醒他注意身体,多多休息。    他看着是个温润如水的模样,但其实一直在燃烧着生命,追逐着他想要的东西。    而陆秀在等的,绝不是原主那样的凌霄花,借着他的高枝炫耀自己。    也不是那位痴情的粉丝,像只鸟儿般重复着爱恋与倾慕的单调歌曲。    他需要的是一棵同样高大的树。    就如舒婷的那首诗——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他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爱他,也爱他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只有站在与他同样高的位置,将根深深扎入同一片土地。    才能真真正正地懂得他。    而目前她的事业,还远远不够辉煌。    **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再远大的事业,都是从最渺小的眼前开始。    就目前而言,便是眼前这场比赛。    赢了这一局,再赢下许许多多的下一局。    每一次胜利,都是离他更近一点。    总有一日,她能站在与他同样的高度。    解槿看着法官发牌。    这一次的板子加入了白狼王牌,白狼王拥有狼人功能同时,可以自爆带走场上任意一个玩家,是一张可以玩得非常悍的狼牌,在游戏中加入了不少变数。    解槿运气不错,拿到了女巫,一张挺强的神牌。    如果操作得好,女巫可以发挥很大作用,预言家倒下之后甚至可以强势carry全场。    谁知仍抵不过万年幸运e。    刚到第二天晚上,法官就对她说,“这个人死了,你有一瓶解药,要不要救。”    对方问的人是她,指的死人也是她。    解槿:“……”    这一版本的狼人杀规定女巫只能在第一晚自救,也就是说,死在第二晚的她就算还留着解药也不能自救。    她冲法官摊了摊手,法官无声笑了下,又问,“你有一瓶毒|药,你要毒谁?”    这时大家只经过一个白天的发言,可供判断的信息十分少,解槿环顾一下周围。    如果保守一点,她可以选择谁都不毒,毕竟白狼王还没有跳出来,万一她错毒了神牌,白狼王再带走一神,那么场上只剩最后一神,狼队随便砍砍,好人队就直接躺输。等到视频播出那天,肯定一大帮键盘党骂她煞笔操作。    但她“j哥”的外号就是因为不要命的打法响起来的,保守并不是她的作风,况且好人队已失一位强神,如果她不拼一拼,输面也很大。    解槿挨个看了看场上高配选手——陆秀、塞拉、cc还有另外两位男主播,觉得若一定要选出一匹像狼的,那么就是塞拉和陆秀里面选其一了。    于是解槿无声指向身边的陆秀。    若他真是匹狼,留他在场上好人队基本不可能赢,就算毒错了,那么这场好人输她来背锅就是。    “你确定要毒他?”法官问。    她点点头。    若真尊重这份事业,就算对方是陆秀,该毒也要下手毒。    天亮了。    法官公布结果——    7号j.j.和8号lulu修死亡,游戏继续。    一晚就死了两人,众选手面面相觑。    陆秀起身,跟着她走向休息室。    **    一进休息室,陆秀就看着她似笑非笑,哑着嗓子道,“敢盲毒,胆子挺大的。”    盲毒的意思,就是在还没看清楚情势的情况下,就用出□□,一般女巫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这么干。    解槿挑了下眉,直截了当地问他,“你确实是狼。”    否则他若是好人,就不会是这个要笑不笑的表情。    陆秀在沙发上坐下,嗯了一声。    解槿嘴角一抽,“……砍我干什么,我得罪您老人家了?”    陆秀吸了吸鼻子,“没有,习惯了。”    “……杀我杀习惯了?”    “嗯。”    解槿并不信他,想想大约是自己第一天发言时被他识破了身份,于是夜里倒在了刀下。既然技不如人,认栽就是,况且她也一把毒|药带走了他,不亏。    于是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睡会儿,难得你死这么早,抓紧时间眯一会。”    陆秀看她一眼,耳尖有点红,有点不自在,又有点不好意思。    “等会儿会有人进来。”    最后,陆大神仍是死活不愿意躺她腿上睡,只别别扭扭地将头靠在她肩膀上,抱了个抱枕开始闭目养神,还嘱咐她一会儿休息室要进人就叫醒他。    然而没一会儿,白狼王自爆,带走了穿守卫衣服的猎人,猎人又开枪带走了一匹狼。    眼看着这三个人就说说笑笑地朝休息室这走来。    陆秀大约是真的累,睡得很熟,一点醒来的兆头都没有,解槿侧头看了他一眼,也没叫他。    三人进来的时候看见这场面都微微一愣。    解槿轻轻抬起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们动静小点。    三人点点头表示明白,在对面沙发上排排坐下,盯着她和熟睡的陆秀看个不停。    解槿微微眯了眼,挨个点了他们三个,然后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个划刀的手势。    意思是——再看弄死你们。    于是对面三个憋着笑,一个个低下头去,开始装模作样地玩起了手机。    等陆秀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一局结束。    一睁眼,只见满休息室都是人,大家各自低头靠在沙发上玩手机。    对面塞拉看见他醒来,还友好地同他挥了挥手。    陆秀幽幽转过头,看向方才答应‘一有人来就叫醒他’的解槿。    解槿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只微微一笑,“睡得好吗。”    陆秀看了她一眼。    她几乎能帮他把这表情翻译出来——    ‘我就不该信你’    **    第一局,好人队胜。    不得不说,第二晚就把一匹顶配狼给盲毒了的解槿,以及那位穿守卫衣服的猎人都对此作出了不错贡献。    接下来,第二局很快开始。    解槿一上手,就抽到了最特殊的那张狼牌——白狼王。    然而等到晚上杀人时一睁眼,却发现所有高配都闭着眼。    只有三个平时最会划水的女主播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要命,陆秀、塞拉、cc都在敌对阵营。    她一个人带着这么三头母狼,怎么打感觉都是一个输字……    只能试试死马当活马医了。    解槿沉默一会儿,用手势开始给她们布置战术——    这一局,由她来玩冲锋敢死队模式,白天直接带走预言家,然后她们三头小母狼隐在下面好人队里面,藏起来打。    ——反正这三位平时也经常划水站错边,自带新手光环,就算接下来发言时有什么差错大家也可以原谅,说不准真能混到最后,来个屠边胜利。    于是第一个白天,解槿与另外三位男主播竞选警长。    先发言的是4号,慢悠悠地说完查杀11号后,轮到解槿。    她先随口报了个验人结果,然后一脸严肃地看向4号,“这局我一定是要拿警徽的,你考虑下要不要退水。”说完她转向另外两个男主播,“——我也给你们三秒钟的时间考虑。”    退水的意思,是放弃竞选警长。    三个人没一个退下去的,一个个含笑看着她,排在最后的12号塞拉还冲她抬了下手,意思是‘请开始你的表演’。    解槿没理他,强势预言家的姿态做得很足,目光凌厉若刀地转了一圈,“都硬肛是,可以,但话我先撂在这里,我不希望听到后面有说自己是强神来拿警徽的,但要是来跳预言家的,来多少我都接。”    然后她看向几个没竞选警长的选手,随意报了个接下来的查验顺序,“等会先把6验了,”顿了顿,看着身边的陆秀,“然后再把8号给验一下。”    陆秀云淡风轻地看着她,轻挑一边眉,看神色大约是‘你这回又在玩儿什么鬼套路’的意思。    被他用这表情一看,解槿一脸的肃杀终于崩盘,索性也就笑了起来,勾着嘴角道,“狼人杀不相信颜值。你别这样看我,没用,反正我一定是要验你的,你这个表情就很不对劲。”    陆秀没说话,轻轻一歪头,看着她嗤笑了声,眼角泪痣看起来竟有几分风流。    解槿被他这一笑撩得脸颊一热。    连忙转开视线,干咳一声,一脸拽拽地往椅背上一靠,“我要说的就这些,过。”    下一位竞选的开始发言,开口就报了个好人的查杀,一看就知道是上来诈身份的,解槿眯着眼看着他,没有动,等他发言完毕,看向最后一个发言的12号塞拉。    塞拉上来微微坐直了身子,“那等会就先验4后验7。”    这是怀疑4号和解槿都是悍跳的狼。    解槿眯着眼,仔细观察塞拉表情。    他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一只手横在桌上,不软不硬地道,“这局我是要带着好人赢的,现在我们好人队还有6个名额,看看大家谁能坐上这趟车。至于刚刚呢,我验了6号,这一局6号是个金水。”    金水的意思,就是验出来是好人。    塞拉看了一眼6号后,继续说,“这一把我难得拿了个预言家,希望所有好人都能把票投给我,至于下面的狼人,也别藏着了,都给你们的悍跳狼勇敢地投票,这样我们双方都能清楚一点,是。”说完看向解槿,“7号你退不退水,你不退水,我就能肯定你是一匹狼了。”    解槿托着腮帮子笑了一下,长期合作下来,她也基本能肯定塞拉说的是真话了。    于是懒洋洋地两指夹起自己的白狼王牌,在众人面前翻过来,“7号自爆。”顿一顿,看向塞拉,“发动技能,带走12号。”    塞拉:“……”    他一脸无语的同时,还用眼神向她传递着‘你一个白狼王跟我一预言家肛什么,去爆女巫守卫不好吗’。    确实,一般拿到白狼王,若能在一开始爆掉双药俱在的女巫,那么狼队的赢面就非常大,但解槿的队友配置实在跟不上,只能先在开头就牺牲自己闷掉预言家,好让队友能浑水摸鱼。    **    一狼自爆,比赛直接进入天黑。    解槿最后指导了一下该砍谁,给了三头小母狼一个‘各位加油’的鼓励眼神,就转身进了休息室。    第二天白天,第一个发言的主播在发表意见之前,先评论了一番昨天的自爆现场,表示他很看不懂解槿的行为。    “按道理来说,白狼王一般不会爆掉一个真预言家,这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玩家的玩法,这玩儿地也太悍了。”    下面一个发言的陆秀,他没什么表情地回应了一下那位主播的疑惑——    “她本来就不是正常人。”    **    休息室。    解槿认真看着大屏幕上的比赛进程。    她刚刚那一手,不但带走了预言家,还爆出了奇效,让高配选手们纷纷开始怀疑她的目的,以为她这一手是在玩脏套路。    于是那两个竞选警长的好人也被泼上了满身脏水,成了众人怀疑对象。    只见接下来好人队伍就开始自相残杀,几匹小母狼混在里面,时不时互踩一下,竟也玩得如鱼得水,晚上砍人时,一个个相视而笑,笑得一脸狡猾。    塞拉看到这里,长吸一口气。    “我的天,四头母狼?”    解槿看他。    塞拉低下头,捂着脸□□,“你这一手也太骚气了。”    解槿笑,“我一直这么骚气,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塞拉摇摇头,表示不想再聊这个了。    “跟陆秀彻底和好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靠谁肩上睡着的。”    解槿没说话。    塞拉好奇地看着她,“他真没让你跪搓衣板?”    解槿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交出去的银|行卡最后怎样了?”    解槿挑了挑眉,掏出钱包打开,将琳琅满目的卡展示给他,“这里,他没要。”    塞拉乐得不行,把她钱包拿过去,一张张卡看过来。    “你当初怎么想到这招的啊,上交工资卡,真够狡猾的,我都没给cc交过。”    解槿没好气,“你想让我说什么,因为当初就猜到他不会要?”    “难道不是吗?”    解槿说,“是是是,我就是吃定了他心软行了?钱包还我。”    塞拉没把钱包还给她。    他抬手,尴尬地指了下休息室门口,然后看着她,一脸‘抱歉啊哥对不起你’的表情。    解槿心里咯噔一声,咽了口唾沫。    然后一格一格地、缓缓地回过头。    果然看见陆秀抱着肩,倚在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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