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72.欺凌
她是在做梦吗？这样打扮的萧豫是他登基之后的样子, 十七岁的年轻帝王, 身上却有令人心惊胆战的压迫力。 温玖对萧豫的惧怕之情，便是从他登基开始，当上皇帝之后的萧豫完全变了一个人，阴冷，霸气，手段残忍, 几乎有所有暴君身上的特点。 他对自己也不再假以辞色, 但刚才他俯下身亲吻他的时候, 那种柔和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温玖戒备地看着他，同时心里紧张到不能呼吸。 她重生过一次, 什么离奇的事情她都相信。 现在这样的感觉完全不像做梦, 难道她又回到了上辈子？ 这个念头几乎把温玖折磨疯，想到再次要变成被萧豫支配着命运, 她宁愿从望月楼上跳下去。 但她还是拼命安慰自己这是在做梦, 她没道理回来的，这个梦境只是更加真实而已。 “皇姐为何这样看着我？”当了皇帝的萧豫在她面前从来不会自称‘朕’, 他本来已经退开，但现在看到她这样的目光，又不禁靠近她。 “你，你别过来！”温玖的声音在发颤, 她真的很怕这样的萧豫。 但此时的萧豫, 又怎么会听她的话？他一步走到她面前, 垂眸看着她。 温玖被迫靠着一根柱子, 但也没有退路。 萧豫的胸膛已经贴着她的身体，虽然她尽力瑟缩，但还是能感觉到布料之下他灼热的皮肤。 萧豫的呼吸一瞬间有些凌乱，他只碰了她一下，随后便克制地往后退了半步，身体没有接触，但她也逃不开他的掌控。 “皇姐是不是睡傻了？”萧豫抬手在她额头上探了一下，“昨天夜里你一直翻来覆去，是不是没睡好？” “没有……”温玖刚说完，猛地抬头看着他，她昨晚翻来覆去，他怎么知道？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萧豫冷酷的唇角微微扬了一下：“昨晚我们一起睡的，你那么大的动静，以为我不知道吗？” 温玖涨红了脸，这种亲密的对话离她已经很遥远了，她嫁去夏国十年，重生后又过了四年，这些时间都几乎让她忘了她和萧豫之间有过一段羞耻的过往。 可是不应该啊，萧豫登基前她名声就毁了，他很少和她在一起，登基之后他顾虑少了很多，加上他没有嫔妃，对她又重新肆无忌惮起来。 但这时候他已经和魏青瑶相爱了，所以每次对她只有毫无节制的□□，让她感受到的只有折磨，从来没有过任何柔情蜜意。 “你真是不知羞耻！”温玖又气又怒，为什么是这种梦，让她觉得只有羞辱！ “皇姐现在才知道？”萧豫好像难得有和她这么逗趣的时候，说话的声音也柔软了些，“我们在一起那么久，有什么好害羞的？” “别说了！”温玖愤怒地打断他，看向他时，双眼尽是怒火。 反正这一定是个梦，在梦里她没有必要害怕萧豫！ 萧豫一怔，她这种目光是什么意思？仇恨吗？ “你脑子糊涂了吗？”萧豫也不复温柔，生气时好像随时会杀人。 “我是一直很糊涂啊！所以你讨厌我，也不想娶我！你喜欢不糊涂的女人，像魏青瑶那样的，为什么不去找她，为什么偏偏要来羞辱我！”温玖鼓起勇气说。 萧豫彻底怔住了，盯着她，双眼中也满是怒火：“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扯魏青瑶做什么？她得罪你了吗？” “你这么维护魏青瑶，去找她啊！我受够你了！”温玖用力把她推开。 萧豫莫名其妙，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温玖，你是不是疯了！” “是！”温玖大声承认，“你一直这么羞辱我，才会让我发疯！” 萧豫看了她半响，确定看到她满眼的泪水都是真实的之后，才说：“你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我来云林苑有一个月没见到你，我忍不住才把你弄疼了，后面我知道你没睡着，也没再强迫你。” 温玖天方夜谭一样地瞪着萧豫，难以想象他会跟自己说这种不知羞耻的话。 “你，你……”被他的无耻所惊，温玖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怎么了？”萧豫还端详着她，“今天皇姐似乎有些奇怪。” 温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这一定是梦，一边悄悄地掐着自己的手背，好想醒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她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梦？ 正想着，脚步声慢慢走上来，踩在木制的地板上格外刺耳。 这是望月楼最高的一层，每逢祭祀活动四面的窗户全部卸下来，屋顶全用结实的柱子支撑起来，四面八方的景色都尽收眼底。 此时上来的人不用敲门，温玖一眼就可以看见。 然后怔了一下。 魏青瑶？ 她束着长发，穿着一身柔韧的轻甲，腰间配着宝剑，看起来英姿勃发。 温玖更是难以置信地看了萧豫一眼，他竟然把魏青瑶带到她面前来？ 他们背着她做什么都可以，可他怎么有脸让魏青瑶见她？ 难道成为皇帝之后，他也想左拥右抱吗？ “陛下，刺客抓住了。”魏青瑶从进来到现在都低着头，此时说话也是毕恭毕敬。 温玖知道后来萧豫给了魏青瑶特殊的身份，她虽然是女子，但可以穿戎装，成为他近身护卫队的一员。 让女人做近身护卫原本就不合规矩，但萧豫似乎很想把魏青瑶控制在自己身边，让她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 温玖十分理解萧豫这样的心态，他从小到大对特别在乎的东西都有很强的占有欲，绝不会让自己的东西从手中溜走。 他对魏青瑶不正是这样的心态吗？而对她，送她千里迢迢去夏国和亲，已经很好的说明了她在他心里没有地位。 萧豫面对着魏青瑶的时候格外坦然，令温玖都有些震惊，他把她一把抓过去，搂在身边，大步走出去。 他干什么？魏青瑶就在旁边，他居然还敢和她这么亲昵！ 不怕魏青瑶心里吃醋吗？ 他究竟怎么想的？ 温玖到底没有他那么厚的脸皮，萧豫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她现在是还未出阁的女子，光天化日之下跟男人搂搂抱抱算什么？ “这里这么多人，你这样我不理你了！” “不理就不理，我理皇姐就是。”萧豫竟一点儿都不在意。 温玖懵了，瞬间想起来这个萧豫不是她重生的萧豫，那个萧豫从小被她拒绝和争吵，已经习惯了，她说不理他，他基本会服软。 可这个萧豫是她从小倒贴的，他的观念里，他皇姐爱他爱得要死，怎么可能不理他？ 温玖郁闷地要吐血了，不管怎么挣扎，都会被萧豫紧紧禁锢在怀里。 从望月楼中走出，山风一瞬间大起来，吹得温玖发丝凌乱，她拿不准萧豫想做什么，抬头看他一眼，他脸上难得有笑容，此时有种志在必得的胜利笑容。 “陛下，刺客已经全部伏诛，匪首赵清也以抓获。”一名武将疾步跑上来，在萧豫面前跪下。 温玖认得她是萧豫的另一名心腹大将夏侯昇，这人威名不及魏流原那么响亮，但萧豫的统一大业中，夏侯昇同样战功赫赫，最后攻打夏国的时候，萧豫御驾亲征，为他保驾护航的正是夏侯昇。 赵清？ 风太大，温玖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否是赵清的名字。 “自投罗网。”萧豫冷冷地说，从望月楼看下去，百级台阶之下，云雾缥缈，满地的血迹依旧那么触目惊心。 温玖吓了一跳，这才闻到空气中隐约的血腥味。 她方才睡着的时候，下面进行了一场激烈的厮杀，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听到，因为风太大了吗？ 努力回想，萧豫带她来这里的时候，似乎让她喝了点儿酒，然后她就睡着了。 一定是酒有问题！ 他到底想做什么？ “把赵清带上来。”疑惑中，只听见萧豫这么说。 赵清？她能看见赵清的真面目了？ 夏侯昇跑下去，片刻后和数十名铁甲森森的护卫押送一名着双手被反绑，披头散发，浑身血迹的男人走上来。 那身形……确实是从东瀛刺客手里把她救走的人。 温玖挣扎了一下，就被萧豫更加用力抱紧。 “放开我！”温玖生气地说。 听到她的声音，那原本垂着头，毫无生气的赵清猛地抬头，一双虎目中精光大盛。 没想到赵清还这么年轻，他看起来三十多岁，浓眉俊目，器宇轩昂，那满身的血也只给他增加了霸气而已。 他双眼看向温玖的时候，温玖忽然怔住了……没错，就是这双眼睛，在那间破屋子里，他来救她的时候，她能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双眼。 “啊——”赵清一见她，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呼啸，锁住他的铁链挣扎晃动，那十名铁甲护卫都有拉不住的趋势。 他像垂死挣扎的雄狮，濒死的挣扎依旧能让围攻他的猎人吓破胆。 萧豫搂住温玖的肩膀，把她往怀里一带，随后一伸手，从腰间抽出霜红剑。 剑光出鞘，寒光滑过温玖的眼睛，她忽然意识到萧豫想做什么，拼命抱着他的手臂：“不要！” 她自己也不明白这恐惧从何而来，总之……不想看着赵清死。 萧豫低头看了她一眼，说道：“皇姐不要害怕，这乱臣贼子死了之后，便再无后顾之忧。” “萧豫，你已经杀死他的同伙，他只剩下一个人，以后也做不了什么，你放过他。”温玖哀求道。 “皇姐不明白，有这个人在的一天，我便无法安心。”萧豫的脸摩挲着她的头顶，带着某种恨意，“要不是他出现，我何至于这样？我早就想要他死！” 温玖不明白，赵清是前朝逆贼，在她前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听说过前朝逆贼惹出过什么事。 阻碍萧豫的人是晋王，赵王，楚王等等，等这些人都清理完之后，他开始统一大业，扩大周国版图，没人能阻挡他的锋芒。 这赵清再厉害，他带领的那点儿前朝逆贼们，又怎么能和萧豫作对呢？ 但萧豫这个人的残暴，从来没有道理可讲，不管温玖怎么哀求，他不仅不为所动，反而越来越坚定。 “赵清一定要死！” 他话音刚落下，只听刺耳的‘铮’一声，赵清居然挣断了手臂粗细的铁链，大喊一声扑上来。 “萧豫受死！” 断掉的铁链被他擒在手里当做武器，眼看要砸在萧豫身上，但萧豫的动作更快，寒光一闪，锋锐无比的霜红剑准确无比刺入他胸口。 赵清的动作一顿，铁链失去最后的冲力，砸在萧豫肩膀上的时候已经卸去了一部分力量。 萧豫拔出霜红剑，带出一片灼烫的血雾，他护着温玖，鲜血尽数洒在他身上。 温玖的热泪一瞬间涌出来，回头看赵清时，他瞪着赤红的双目，眼底尽是悲哀。 “公主……”赵清口中不断涌出心血，断断续续地说，“让公主委身于贼子，臣赵清……无颜面对陛……” 嗤—— 又一声血肉撕裂的声音，霜红剑没入赵清心脏位置，穿透而过。 赵清眼睛一瞪，忽然抬头望着天，手中的铁链轰然掉在地上，地面砸得石屑飞起。 洒尽一身热血，终究无力回天。 “天子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赵清喃喃念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他说完之后，再无声息，挺直的身躯依旧直直立着，似乎在死亡的那一刻化成了石头。 风吹开他散乱的长发，右边的耳朵缺了半只。 夏侯昇等武将眼中露出了敬佩惋惜之色，若非以嘉元公主为诱饵，这赵清怎么会自投罗网，死得如此凄惨？ 温玖捂着嘴巴，被萧豫一身戾气吓得不敢放声大哭。 “没事了……”萧豫用两只手抱紧温玖，“以后再也不用担心。” 他身上带着赵清的血，那味道太吓人了，温玖想躲避，却忽然被他一把抱起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温玖用力挣扎，她只要从萧豫的肩膀上抬起头，就能看见赵清直直站立的尸体。 那就是赵清，原来上辈子她见过他。 “皇姐，你今天很不一样。”思绪忽然被萧豫霸道的吻拉回来。 温玖猛地回神，萧豫把她放在她刚才睡着的矮榻上，欺身压上来，动作熟练地解开她的衣服。 “萧豫！”温玖吓得不轻，不管上辈子她怎么被她欺辱，但重生之后的她已经远远逃离开萧豫了。 “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一会儿也这样叫。”萧豫低低笑着，轻而易举扳开她挣扎的腿，强硬地挤进来。 一刹那温玖简直魂飞魄散，刚刚亲眼看着他杀人，下一秒他就对她做这种禽兽的事情，而且还兴奋得不得了，他是不是变态？ “放开我！萧豫，你这个疯子！暴君！不准你再碰我！”温玖大声叫骂着。 “我不放！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放！”萧豫低下头，把她的嘴巴结结实实堵起来，让她再也说不出那种让人生气的话。 身体一痛，熟悉的被他填满的感觉让她几乎哭出来。 是梦，是梦，这是个噩梦……温玖不停地告诉自己，她偏过头，看见望月楼外隐约有人影。 萧豫在里面，一般人不敢进来，只是那个身影，温玖太熟悉了。 是魏青瑶。 隔着重重叠叠飞舞的纱帘，温玖似乎能看到她冰冷怨恨地目光。 “阿玖，阿玖……”耳边回荡着萧豫动情的声音，低沉沙哑，不能自已…… 温玖猛地睁开眼睛，仿佛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夜，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觉涌上来，还没彻底清醒，温玖就忽然趴下去，干呕起来。 “公主！公主！” 听到动静的宫女们跑进来，七手八脚地端来痰盂和热水。 温玖干呕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吐出来，抬起头时，看见的都是这辈子熟悉的房间和人，她忍不住差点儿落下泪来。 原来真的是梦，太好了……她还以为她又回到上辈子那个无法挣脱的牢笼里。 “公主怎么了？”清心端着桂花莲子汤进来，看见这情景，吓了一跳。 “刚刚公主睡着了，好像做了噩梦。”翠喜说。 “公主睡着了，你们怎么不伺候去榻上？”清心责备地说。 翠喜等人低下头，他们守在外面，又没有听到公主叫唤，哪里敢进来啊？ “不要怪他们了。”温玖用茶水漱了口，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去。 清心想过来伺候她，却听到温玖说：“清心，你也出去。” 清心一愣，通常公主每天都会让她近身伺候，今天是怎么了？ 她也不敢问什么，和翠喜等人一起退下。 温玖望着空荡荡的寝殿，脸颊微红，她怎么了？怎么会忽然做那种恶心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