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04
她低声问江云雁,“不是说楚元毅不接受采访吗?” 楚元毅从郦静语的身边擦肩而过,背影宽阔潇洒,“没错,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多下功夫在军事训练上。但是……和我一起训练的话,我可以考虑。” 循循善诱的手段,楚少校信手拈来。 他转过身,抬起棱角锋锐的下巴,眯眼而视。 “楚少校不嫌我拖后腿,我们采访的当然要和少校同甘共苦。” 她反倒顺势而上,也不拒绝。 郦静语还是和当年一样的性格啊,争强,好胜。 他正担心郦静语不来呢。 “好,就你来。” 才说完,江云雁就一溜烟冲下悬梯,抱住在悬梯下等候的一名男人,“彦修文!” 走下舷梯,郦静语看清了在原地等候的是一名空军的少校,与楚元毅军衔相同,颜面清隽。 “纪律,纪律,”彦修文哄江云雁松了手,不好意思看向坐下舷梯的郦静语“你就是是江云雁的搭档郦静语” 她轻轻颔首,伸出手,“是的,你好。” “你好你好,我是云江空军基地的宣传干事彦修文,这一次你们来云洛空军基地也会由我来带队。” 郦静语先前就有听说过,彦修文与江云雁可是一对冤家。 楚元毅洞若观火,“修文,你这是在接我,还是在接你女朋友啊。” 带了酸意。 彦修文手臂忙环住楚元毅肩膀,“诶!我怎么敢把我们楚少校给忘了,当然是一起接了。她们是来我们基地采访的记者,其中一个你懂的,咱哥俩晚上好好聊聊,太久没见,贼想你。” 江云雁嚷嚷,“啊,彦修文,你认识楚元毅,怎么不和我说。” 彦修文也嚷嚷,“你都有我这么帅的男朋友了,怎么还问别人,小心我吃醋啊。” 既然两人认识,江云雁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江云雁好奇心大起,“那你说说嘛,楚元毅他有没有男朋友,之前有没有,现在呢?” “这个……” 江云雁趁热打铁,“我们要采访他,粉丝们肯定很想问。” 越不能说的,江云雁越想知道。 彦修文面露难色,看了眼楚元毅,“这是私事……” 彦修文也清楚,楚元毅不会轻易接受采访。即使是一路一起上来的战友,他不敢冒犯雷池半步。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 “该不会是喜欢你,支支吾吾怎么说不出来。”沉默着的郦静语忽然来了一句。 彦修文顿时脸红。 江云雁笑得乐不可支,故意揶揄彦修文,“哟,还脸红了,不会是真的?你们两个……嗯哼。” 没成想,说的这些都被楚元毅听了去。 已经走到了两米外的楚元毅回头说,“要是想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看我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他的目光,锁在郦静语身上。 带着暧昧,和挑逗。 试试看? 有血性的男人,挑逗人起来,太……容易令人犯罪。 那样的目光,像是火柴,擦过她时火花四溅,燃起的熊熊火焰撩拨着她的内心。他对自己,就像是熟识的故人,以她最敏感的方式撩拨着自己。 心脏在胸腔扑腾,她能前所未有地能清楚听见自己心脏的律动。 好在多年的历练,她脸上平淡无澜,没有任何异样。 登上运输机,楚元毅就坐在她的对面。 郦静语压了压裙尾,坐在江云雁的边上。江云笑个不停,“怎么了你,你是被楚元毅撩到了吗。” “有吗”郦静语压下了贝雷帽,半遮面容,“我为什么会被撩到,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多见?” 江云雁切了一声,“两条腿的男人当然多,但又帅又厉害的男人可不多。” 更何况还是楚元毅这样的男人。 那边,楚元毅嘴角翘着,好整以暇,看着郦静语,似是在等她的回复。 “是不一样,”她想了想,流水般讲述着,“我记得在中世纪的欧洲,有一位英俊的王子,武艺非凡。可惜巫师嫉妒他的容貌,施下诅咒,令王子一年只能说一个字。为了向公主求婚,王子整整五年没说话,五年后终于说出。但公主只说了一个字,王子就晕了过去,你们猜猜,她说了什么?” 所有人都摇头。 她含笑,“公主说了‘滚’。” 包括江云雁,在座的都觉得这个笑话奇冷无比。 她笑着,把贝雷帽又往下拉了拉,隐住面容,后背靠在了机身,不见任何表情。 楚元毅也靠在了后面,无声打量着郦静语。 郦静语长发披挂在肩上,温柔安静。深蓝的贝雷帽戴在头上,更添了优雅气度和风韵,一笑一语,人是无情也动人。 她就像是带刺的玫瑰,冷艳地拒绝他人的采撷,天地独芳。明明刚包扎的时候,温顺得像是圈养已久的兔子,四肢绒毛都静静收伏着。 而彦修文和江云雁一致认为,今天的楚元毅有点反常。 寻常的楚元毅寡言少语,内敛沉静,在生活里和报道中的楚元毅,绝对是称得上是严肃二字,但今天的楚元毅全然不同。 秋凉渐起,分明已经是过了春意盎然的时节。有些人相遇,生活依然照旧,一成不变。而有的人相遇,是久别的冬阳穿云而出,温暖世界。 运输机航行在天空。 苍穹之上,一辆墨绿色运输机穿云呼啸,在一望无际的天空勾勒出一道白色的游丝,绵延至碧蓝的远方。 窗外是飞速掠过的浮云如絮,透光玻璃窗,俯瞰四方大地。 因为劫机的缘故,郦静语太过劳累,才刚上飞机就扶着额角在座上小憩,乌黑的发丝流泻而下,落在扶手上。 运输机的功用就是运输,作为呈左右二字分布,两排相对。运输机内看似宽敞,为了需要,实际上的座位略显局促。 另一边的座位上,一位身穿工作服还挂着工作证的女子不停摆弄着手里的照相机,食指时不时撑起滑落的镜框,对着窗外的风景不停拍着。 那名女子不停拍摄着相片,接连不断的拍照声将边上的郦静语吵醒。 她揉了揉额角,顺着声音的方向看清是个记者模样的女人趴在窗前拍照,眉心微皱。 “武威阳,冒昧一问,你是不是近视了,怎么一直盯着我……帽子看。”郦静语望了望坐在自己对面的一武威阳,嘴角一扬,幽幽问道。 她一睁眼,就看见武威阳一直盯着自己,她相信武威阳听得出自己意思。 这一说话,引起了楚元毅的注意。 武威阳矢口否认,“怎么可能近视,我可是开战斗机的,视力倍儿棒。” 眼前的这位女孩长得明丽动人,一头黑长直的头发,修长白净的双腿,让他不禁多看了几眼,没想到就这样被人逮个正着。 武威阳的高傲地抬起头颅,一脸豪情,他可不能让别人看扁了自己。突然,武威阳想起了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郦静语面色一滞,武威阳的名字是自己看过名单后才知道的,她当然不能告诉武威阳这件事情。 目光游离在武威阳胸前的军装,看到了他的名牌,“你的名牌上不就写着吗,飞行员视力好,但也不用看不起我们。” 她将垂落的长发撩到耳后,“我还以为武先生在看什么呢,盯着我看那么久,原来不是近视啊。” 她不轻不重地丢下一句话,惹得边上的战士忍俊不禁。武威阳好一会儿才听懂郦静语的排揎,登时胀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楚元毅无声笑笑,这丫头,嘴上依旧不饶人。 “别光顾着杵在这,我刚刚就是不停听到拍照的声音才醒的,该拍的不该拍的她应该都拍了不少,去让她把那些全删了。” 郦静语扬了扬下巴,遥遥一指。她是军媒的记者,自然对保密条例烂熟于心,哪些该拍,哪些不该拍,她都一清二楚。 此时,飞机已经抵达了空军基地的上空。很明显,那个记者肯定拍了不该拍的。 将要降落,她手机开了机,已经收到了不少信息。 还是那位备注是小猪的,头像是他的胸腹肌。 “一早起来就这样,好烦啊。” 发的是一张帐篷。 具体形状,极其不可描述。 她回道:“一大早的这样,有病。” “可能是感觉到了你的思念,有求必硬。” 没想到迅速秒回了她。 “闹够了没啊,我都快到了,你知道吗,我坐在刚才那个兵哥对面。” “帅?帅就多瞅几眼。不过,我最想你坐我鞭上。” 还发了个害羞的表情。 郦静语觉得耳垂发烫,“你就不怕被坐断,勇气可嘉。” “啊,不好意思,发错了,是边上,你想歪了,亲。” 她气得差点没把手机给摔了,“我睡会,不理你了。” 居然套路她。 对面的楚元毅,刚好同时收了手机。 他最喜欢看她明明是一头好色的小猫,却要装作一副清冷,不可靠近的模样。 原来你是这样的郦静语。 那边,经年的记者毕竟是老道,隔着一段距离就听到郦静语的声音,女记者庄伊岚关了照相机,用链子挂在手上,“刚才是你要让我把东西删掉的?” 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庄伊岚多少有些寸步不让。可当庄伊岚看清郦静语的面容,也不得不承认她们之间的美不在一个层次。 眼前郦静语洗尽铅华呈素姿,淡妆素抹,清新雅丽,眉眼轻笑,春波浮动。 郦静语一双清眸清澈见底,眉眼弯弯,“是啊,就是我。” 郦静语说的这样直接,让庄伊岚原本想说的话顿时噎住。 “当然要删,就算她不让你删,我也会让你删。”楚元毅站起身,沉着目光,高大的身躯居高临下,“看样子你是地方记者,不懂得保密条令,但是你必须把涉密照片清理掉。” 不容置疑。 楚元毅面庞冷峻,凌厉的表情令郦静语不由多看了几眼。他浑身上下是清冷的气息,挺拔的身躯带着迫人的威压。 威压的气场。 这样逼仄的威压让庄伊岚眼神一抖。她嘁了一声,将自己的记者证往前扯了扯,“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我是记者,我有照相的权力,你凭什么让我删除照片,这是一位记者的尊严!” 凭什么要听他们的,不就是仗着人多势众。 她庄伊岚在记者届要风得风,随她呼风唤雨,还轮不上这些无名小卒来对她指手画脚。原本,挤在这运输机上已经够委屈她得了。 更何况,庄伊岚对眼前的郦静语没有一丝好感。 美丽的女人见到更美的女人,不是崇拜欣赏,就是生出嫉妒的毒蛇。 郦静语后背靠在座椅上,“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删,那你能让我们看看你都拍了什么吗?” 庄伊岚一脸愠色,“我拍的照片凭什么要给你们看,这是我的工作,里面还有我的私人照片,你这个从哪来的小丫头,还敢这样说我。” 到底是大媒体出神,庄伊岚还是有几分底气。 坐在庄伊岚边上的一名女生,文弱秀气,一看就是不敢惹事的人。她拉了拉庄伊岚,“庄姐,就这样,赶紧删了。” “不,他们让我删就删,怎么可能。” 庄伊岚拔高声调。 小女生靠在庄伊岚身上,瑟缩地说,“他们人多……庄姐。” 那样目光畏畏缩缩,像是怕极了周围的人。 “她说的没错,看到飞机上载的都是谁了吗?” 郦静语顿了顿,弯唇笑着说,“你看看飞机上在座各位,他们谁像是吃素的?” 话音才落,四座的战士不由笑出了声。 楚元毅也笑了。 这样的郦静语完全不需要自己帮忙,没把庄伊岚气哭,算他输。 不愧是他的女人……将来的。 他爱死了郦静语这样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