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光看戏不给钱
从小张天天就是一个对人群有恐惧症的人,去哪都喜欢拖着别人。 长大后,因为没人拖,所以渐渐好一点。 因为答应苏特,要到《最强歌手》现场给他捧场。 所以张天天前一天就跟金敏打了招呼。 好在《乱世长歌》自立案后,16楼就一直处在高强度的加班状态中,两人下楼喝了一杯咖啡,转去了三楼的演播室。 《最强歌手》的候场室,巴掌大的房间,四台机子同时对着画着妆的苏特。 两人一看这阵势,赶紧缩到了门外。 “加油,我们在外面等你!” 苏特想将她们拉进来,张天天直摇头,问了他还有几个出场后,两人重新拐到了前场。 “杨哥他们要发死了,听说《最强歌手》的收视率已经赶超s台的《我是作曲演唱家》,年终分红怎么着也能在市中心买间厕所加厨房。” 听金敏这么说,张天天赶紧巴着她问,她的年底分红有多少,能不能在郊区买间厕所? 她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颇流氓的挑了挑她的下巴道:“我觉得你直接抱男神的大腿比较快。” 张天天觉得还是不要继续伤害的好。 三号演播厅,x台台柱主持人赵魏套词说完,换场结束。 女歌手谭亮亮上台,巨大的掌声响起。 她选的歌曲是张惠妹的成名曲《姐妹》。 歌曲被她改编过,摇滚风格,比原歌曲还要有动感。 整个演播室立刻沸腾起来了。 金敏搭着她的肩,两人被气氛带动,忍不住跟着全场一起哼唱:“春天风会笑,唱来歌声俏, 你就像只快乐鸟,夏天日头炎,绿野在燃烧,你让世界更美好,记得你的笑,记得你的好 是山林里的歌谣,我是一片草,被温柔拥抱,我想你一定知道,你是我的姐妹,你是我的姐妹,不论相隔多远,珍爱这份感觉……” 五彩的灯光打在她们的脸上。 金敏不由回想起她们的学生时代。 那些个单纯地日子,她们一起笑,一起哭,一起面对失恋,一起努力考上电视台;比起人前的光鲜靓丽,她们更多互道的是人后的失败和落寞。 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她当上制片部部长之前?还是更早? …… “你不觉得她得到的一切都太容易了嘛?” …… “你看着她,不会觉得老天很不公平?” …… “我最讨厌你露出这种白莲花的表情。明明跟那些为求上位不折手段的女人一样,偏偏爱装出清纯无比,高不可攀的样子。” …… 她太干净了。 干净的,让她每每看到她就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 金敏默默看向身边大声跟唱的女人,心中五味陈杂。 叹!最终还是她变了呀。 一曲热烈的《姐妹》之后,终于轮到了苏特出场。 他拿着麦克风,很有气势的走上舞台。 “我给大家带来的是《lost boy》。” 金敏立刻调过脸,惊奇的对她道:“这不是你最喜欢的歌吗?” 张天天撇了撇嘴,想到的却是! “这么冷门,又是英文歌曲,他选曲选的不太好啊。” 她对金敏道,目光看向舞台中间的苏特,他正对着编导点了下头。 “没事,他势头正劲,前几期也有选英文的照样夺冠。” 金敏这句“没事”刚说完,台上就出了问题。 苏特干站在台上半天,伴奏始终放不出来。 足足有一分钟之久。 这可是直播啊。 插了一分钟的广告都会被人骂死,不要说让一个人拿着话筒傻兮兮的站在台上。 场下的编导立刻慌成一团,切了好几个观众镜头用来抵挡。 听说是《lost boy》的伴奏出了问题。 听筒里导播传来的话,让苏特的笑脸越来越僵,开始有些端不住了。 如果苏特再不开口,就成了x台历史以来最大的直播事故。 这在x台绝对是不被允许的。 尤其还是像《最强歌手》这么火的节目。 几个年轻编导在台下急得快哭了出来。 总制片推着一个乐手出来,那乐手是刚刚给谭亮亮伴奏的提琴手。 “杨制片不是我不救火,真的是我对这曲子不熟啊,你让我上,我真的没底啊。” 他说着要走,被制片一把拽住往台上走。 “求你了,你哪怕上台拉个一分钟也行。苏特再不开口,我真的……” 他们从她们面前经过,她们从来没过看过x台综艺节目的王牌制片杨哥这么焦急过。 “天天?” “嗯?”金敏对她扬了扬下巴:“你不是会拉小提琴吗?” 杨哥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转向她的视线仿佛要把整个生命压在她的身上。 “你会啦小提琴?会拉《lost boy》吗?” 她真的不喜欢面对镜头。 张天天看向舞台,看向上台时信心满满的男人此刻正努力压着心底的失措,双手死死拿着话筒。 女人没看他,一直盯着台上的苏特。 问话的男人没耐心等,未等她开口回答之前,已推推搡搡将乐手推向舞台。 “她是我的粉丝,我得特别照顾嘛。” …… “傻白甜中的战斗机!” 她记得在她失意时——他那个温暖的怀抱。 权当回报。 张天天脱了外套递给身边的金敏,在她反应过来,已一步越过推搡的两人,抢过乐手手上的小提琴,走向了舞台。 演播室一下声音绝止。 紧急开会的编导们齐齐抬了头向舞台望去。 苏特诧异的看着上台的张天天。 “放心,有我!” 她微笑,拿着小提琴从他身后经过,站在了离他不远,却又是舞台光源外比较昏暗的一处。 身体站直,架琴,扬弓。 像小时候在自家花房每次练琴一样。 仅仅是一个起势的动作,已让台下的金敏莫名红了眼。 “你说她快十年没拉琴了,真没问题吗?” 金敏指了指舞台,只对他道了两字:“你听!” 悠长缠绵的琴声缓缓而起,华丽而又沁人心脾。 女人站在黑暗里,手里的长弓在小提琴上发出令人惊喜的音符。 “我的琴居然能拉出这么华丽的音色。”乐手震惊。 混乱的场子渐渐被她镇定了下来。 她轻轻对着舞台中心的男人点了下头。 苏特拿着话题,准确找到了插入点。 伴着琴声,那首由他亲自改编成中文的《lost boy》从他口中缓缓溢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提琴的音色,铿锵顿挫的节奏里总带了些丝丝浅浅的忧伤,如水墨在水中化开,从听者的心头轻轻荡过,却又不经意的一点一滴挠开人心底结了疤的伤口。 “每次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无处可去也打不了电话, 唯一的朋友住在月亮上,有的时候他也会离开我; 有晚当我闭上双眼时,我见到个影子在飞翔; 他带着最甜美的笑容靠近,告诉我他想与我聊一会天; “人们都叫我彼得潘!”他说:“我保证你从此不会再孤单。” 而从那天起,我成了个住在梦幻岛的lost boy; 彼得潘便是我的主要玩伴,无聊时我们会去森林玩耍,与“明知船长”玩追赶游戏; run, run, lost boy, they say to me. away fr all of reality……” 男人轻轻地唱。 小提声静静相随。 舞台上一只话筒,一把琴,将旋律下的故事娓娓道来。 没人想到不插电的现场演唱会带来这样的效果。 知道内情的人不由惊叹他们配合的默契。 一连串复杂连音跳板变弦之后,观众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叹。 琴声渐入忘我之境,渐有盖过歌声的势头。 干当绿叶的女人,站在阴影里,所有的光芒全聚集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她下巴抵在琴上,长弓优雅的在她手中拉动着,落下的目光温柔如水。 她好似水晶球里拉着琴的孤独公主。 视线不由自主的越过聚光灯下的歌者,转向了角落里拉琴的女人。 也许是歌声越来越悲凉哀伤。 在那抹剪影里,他们好像看到了主人曾经埋葬的过去,寸寸烙印的疤…… 男声还在悠悠的唱。 “梦幻岛是像我这种lost boy的家,我们是自由自在的人。 它对我撒着魔法粉要我相信他; 我们将一齐飞去绿色的云彩那里,朝着你的美丽命运飞去; 当我们高飞于不爱我的城市,终于感觉到我拥有了一个家; 不久我们就到达我的梦幻岛; 我的双脚轻踏着细沙降下; 而从那天起,我成了个住在梦幻岛的lost boy; 彼得潘便是我的主要玩伴。 梦幻岛,我好爱你; 也把你当成我甜蜜的家; 最后我成了永远的lost boy……” ——《lost boy》(歌手ruth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