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临近的终幕
蝙蝠侠觉得自己有些不适应这个哥谭了，这个虽然不时还是有罪犯发生, 还滞留此处的佣兵偶尔也会闹出一些问题，但是总的来说，比起以前却显得异常“安静”的哥谭。 现在, 自己每晚的工作更像是一种习惯。 监听警局的警讯或警员间的聊天，和罗宾他们聊一聊交换一下情报，阻止一下猫女的那些不良习惯，不时威胁阿曼达.沃勒让她注意分寸, 间或联系一下塔利亚让刺客联盟的渗透不要太过分顺便谈谈孩子的教育问题…… 再或者开着蝙蝠车在街道上转两圈，用绳枪复习一下在楼宇间穿行的技巧, 更或健身般的沿着大楼的天台跑一跑。 阿尔弗雷德似乎对于这种变化非常欣喜, 开始不断在耳边念叨起了关于女主人的问题——达米安还不够他烦吗？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 哪怕明白小丑的下落至今不明, 哪怕他有很多的问题想要询问少女，但是…… 他却始终没有去找那个自己曾经的职员。 那个叫唐雪凝的少女。 其实他的内心深处是在害怕吗？ 他不时的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但答案如何他自己也说不清。 他觉得自己必须找人来谈谈, 一个能理解自己能为自己开导的人谈谈。 恰巧，他知道哪儿有这样的人。 哥谭警局, 当戈登警长处理好一切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他伸了伸懒腰, 接着却吃痛的揉着肩膀, 年岁不饶人在他身上有着明显的体现。 但现在，却又有一个毫不体谅老人的人正在黑暗的角落中等着他的归来。 同样，戈登警长对他的到来也早有心理准备。 “最近情况怎么样？” 蝙蝠侠问道。 “人老了，身体不行了……” 戈登警长看着蝙蝠侠，径自坐在了会客用的沙发上。 “虽然以前都是经常要忙到十二点以后的，但闲下来了反而感觉身体变差了。”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蝙蝠侠淡淡的说着。 “那么你想问什么？ 现在犯罪率几乎出现了一个陡直的下降，我们那些‘老熟人’不是在墓地就是在监狱，我的工作时间从加班到凌晨变成了加班到八点？ 如果你是问那个促成了这一切的女孩，我知道的相信你也知道，甚至你还知道许许多多我不知道的，你为什么要来问我呢？ 知道吗？现在警局中有一半的小伙子认为她是英雄，而另一半的人虽然不认为她是英雄，但也认为她带来的是好的改变。” 戈登警长苦笑着说道： “我不知道她做的是对是错，但我能看到的是现在我们每天的工作感觉轻松了许多，而需要我参加的葬礼却少了不少……” “是吗？” 蝙蝠侠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但他却在这简单的回答后沉默了。 “说实话，在看到那个审判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终于有人这么干了’，而不是‘她怎么能这么干’！” 打破这死寂般沉默的是戈登警长，他叹了口气，有些迟疑的说道： “或许她只是干出了我一直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也说不定……” “不，警长，你不是那种人，当年哪怕是面对小丑，你也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注1）” 蝙蝠侠摇了摇头。 “但你知道我事后后悔了吗？只是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 ——每一次小丑越狱再次开始杀戮的时候，每一次听到受害者家属哭啼的时候，我都在后悔当初的那个决定。” 看到那带着悲哀的面孔，蝙蝠侠第一次在这个老人身上感觉到了衰老，感觉到了在老人那坚定意志之下伤痕累累的心。 “当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我很矛盾，不断的问我自己当时我的选择真的错了吗？ 不，不论从哪方面来讲我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我又为什么要后悔呢？ 后来我在一次参加殉职警员葬礼的时候终于想通了： 我自己可以放弃仇恨，但我没有资格代替其他人放弃仇恨，我更没有资格代替死者去原谅小丑！” “……” 蝙蝠侠静静的看着戈登警长，几次想说什么但最后都没有能说出口。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很认同 ——这座城市需要必要之恶，游离在那些繁复的规章制度之外，不受那些人/权组织监管的人，去打击那些我们明明知道，却因为种种原因只能眼睁睁看着的罪犯。” 戈登警长继续说道： “所以，尽管有无数人认为你做的是错的，但我依然坚定的站在你那一边。 对于那个女孩，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你当年的影子。 你们都是在追逐着你们心中的正义……” “但我们不同。” “是的，你心中还有底线，而她却为了那个目标利用着能够找到的一切。” 戈登点了点头。 “你和她谁对谁错不是我这样一个小人物能够判断的，所以我把它留给了时间，今后总会有人对你们做出公正的评价的……” “……打扰了。” “对了，最近那个哥谭高科技集团生产出的辅助外骨骼我帮芭芭拉订制了一套，听医生说靠着这个她以后可能还能站起来。 而如果顺利，依靠从贝恩（注2）药剂中分析出的新型成分，甚至可以某种程度上治疗她的脊髓让她过上正常的生活。” 看到蝙蝠侠转身准备离开，戈登警长突然叫住了他： “她最近很高兴，还非常希望有人能与她分享这个好消息。 所以，最近找个时间去看看她，布鲁斯（注3）。” “……知道了。” —————— 当卢瑟被电话声吵醒时，他就做出了决定，如果来电话的是自己的手下，问清楚事情后就让其滚蛋；如果是推销电话，那么就派人去干掉打电话的家伙，再去搞垮雇佣那家伙的那家公司。 但在接起电话的下一刻，他的表情迅速由愤怒变为了无奈，因为话筒里的，是蝙蝠侠的声音。 “卢瑟，是我。” “知道现在几点吗？与你这种夜行性生物不同，我作为一个正常人，现在是睡觉的时间！” 好，没法派人去干掉对方，也没法去搞垮对方的公司，卢瑟开始抱怨道。 “我会很高兴看到那些精力被我浪费掉，而不是用来策划你那些邪恶的计划” 蝙蝠侠的回答却让卢瑟一阵苦笑，好，大家确实完全说不上是朋友，甚至彼此之间的关系连友善都谈不上。 “呼……见鬼！好，你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达克赛德（注4）又准备进攻地球了？” 卢瑟没好气的问道。 “不……我想谈谈那个女孩。” 蝙蝠侠自己也有些犹豫自己找卢瑟谈谈的举动是否正确。 “你也终于开窍了？不过为什么找我？去找神奇女侠、女超人或者你那些老情人啊？” 卢瑟并没有放过这个可以揶揄蝙蝠侠的机会。 “我觉得我们的口味不太一样。” “卢瑟，我是认真的。” 没有理会卢瑟的调笑，蝙蝠侠的声音依然很平静。 “好，你赢了，你想具体谈什么？” 明白自己逞一时口舌之利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卢瑟也平静的问道。 “你到底给那个女孩讲了些什么？你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我如果告诉你我本来什么都没想过你信吗？” 卢瑟的声音中带着笑意。 “……” 对于卢瑟的回答蝙蝠侠回应以沉默，很显然这个答案并没有让他满意。 “我最开始只是希望她能带给你足够的麻烦，牵扯你的精力让你少管点闲事——不过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做得那么好。” 对于蝙蝠侠的不信任，卢瑟在详细解释后有些恼怒的抱怨： “见鬼，怎么你们正义联盟的每个人都要我把这些话重复一遍？” “超人来找过你了？” 蝙蝠侠惊讶于自己对此竟毫不知情。 “是啊，神奇女侠、绿灯、闪电他们都先后对我进行了一点都不友好的拜访。” 卢瑟的声音中再一次带上了浓浓的讽刺： “目的都只有一个——让我说出那个并不存在的阴谋，这样他们才好将那女孩名正言顺的打倒，毁掉她所取得的成果，让你重新振作——但真的很可惜，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的阴谋。” “振作？” 蝙蝠侠不解。 “是的，你有想过从‘子弹之夜’开始你有多久没有在正义联盟中露面了吗？” “……我会和他们解释的。” “那就最好，顺便告诉他们我会把修理门窗、天花板还有室内清洁费的账单以十倍价格一起寄过去的。” 说完之后，卢瑟闭上眼睛微微沉默了一下才接着说道： “蝙蝠侠，我知道你找我不是想问这些——作为敌人，我远比你们所想的了解你们。 你现在确实是在害怕，但你不是在害怕有阴谋，你现在恰恰在害怕没有没有阴谋！ 因为如果没有阴谋，那么哥谭的现状就意味着那个女孩所做的是正确的——至少比你曾经所做的那些要正确许多——你的信念正在动摇。” “不，我……” 蝙蝠侠辩解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急迫。 “如果你没有疑问那么你何必来请教我？” 但卢瑟抢先一句话堵死了蝙蝠侠的辩解。 “或许……你是对的……” 作为正义联盟的大脑，蝙蝠侠那超凡的智商和冷静很快让他明白，卢瑟的说法是对的。 自己确实在恐惧，在恐惧自己以前为之奋斗为之付出的东西都是错的。 他的感性让他无法接受这件事，但他的理性又在不断对比着哥谭的现在与过去。 ——那么多的牺牲，那么多的血泪，如果自己错了…… 他果断的掐断了自己的思绪。 “那么对此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作为你的老对手，我的建议是：去和她当面谈谈——相信我，她等待这场会面已经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