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小丑游戏（下）
“我想救你！” 安吉拉说出她的回答后，两人相视无言。 “自卫杀两个坏人都会手抖的人在说什么大话呢。” 唐雪凝首先打破沉默，她无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你现在是被吓傻了——这很正常，我理解，所以你现在给我安静呆着别添乱！” “我的强项是人力资源管理和数据统计分析 ——前者告诉我人与人从来不是等价的，后者让我可以尝试将这种不等价量化。” 但安吉拉明显没有听从少女劝告的打算，她依然自顾自的说道： “所以，唐，在你住院的那段时间我给自己做了一个最简单的评估： 我的每月薪资乘以我到退休为止的时间，再乘上一个我的薪资与我创造价值之间的权数。 这样算下来，我——安吉拉.佩吉的价值大约是五亿三千万美元，上下波动一千五百万美元。” “你有病啊！没事儿做这些！” 少女开始努力的思考还有什么可以用来做绳子。 “不，唐，这是经历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之后，我觉得自己必须知道的。只有这样，我才知道在某些时候该如何选择……” 安吉拉苦笑了一下： “当我算出那个五亿三千万的数字后没多久，我就产生了一个疑问： 我这种算法是不是有个巨大的漏洞？ ——在哥谭，一个人价值用这样的算法来计算是否有问题呢？ 所以，我之后找佣客介绍了几个特殊行业的‘专业人士’，然后我才知道，我性命的价格平均只有三万五……” “安吉拉，你现在不太清醒，需要冷静一下。” 少女冲到电视旁边，开始拉扯电线。 “深呼吸，然后帮我看着时间。” “不，唐，让我说完……” 安吉拉不置可否的看着少女。 “你知道你的价值吗？” “我闲得没事儿去找杀手对自己的脑袋开价干什么？” 少女一边破坏性的将电线从墙壁中扯出一边抽空回了安吉拉一句： “看你在说些什么胡话？你现在真的需要冷静！” “你的平均价是十八万——是我的五倍多！ 我一开始也完全不能接受，为什么一个仅仅是很能打的小秘书，价格会超过我这么多？” 安吉拉缓缓的说道。 “但后来我突然就想明白了，唐，我人生的价值是因为有了你才有可能实现，如果没有你和小丑的战斗，我的人生有一大半的可能就会终结在那里，那些未来的东西都将是幻影与泡沫…… 也就是说，从逻辑上讲，我人生价值的一多半都是你创造的…… 三十分钟创造两亿六千五百万美元，在我最疯狂的想象中我也没有那样的能力……” “能麻烦你说重点吗？” 少女扯着一跟电线拐进了厨房。 “唐，你的命比我有价值。” “按照你这个算法那我今天已经创造了几十亿——不过都是负数。” 少女抽空指了指控制器。 “小丑让你上场之前我已经作为评委进行过两次选择了，我没有细数，不过也死了大约有几十快百人了。” “小丑作为哥谭最大的负资产，不需要你帮他分担债务。” 安吉拉看起来对这个关于人命价值的问题似乎思考过很久。 “唐，那些人的死从来不该，也不是你的责任！” “所以？喂，你不会是想按下去玩什么‘把宝贵的东西破坏给人看’之类的？” 从厨房冒出脑袋，少女慌张的说道： “等……等等！我看看，还有53秒！你至少再给我45……不，至少50秒，我觉得我这小命还能再拼一下！” “不，唐，上次遇到小丑之后，我找人帮我弄来了小丑的犯罪记录——非常全面的记录。” 安吉拉一脸严肃的看着少女。 “而小丑的‘游戏’在其中占据了大量的篇幅，其特点就是拷问人心与人性……” “再给我48秒！” “唐，你还不明白吗？ 小丑游戏的对象是你！ 他想拷问的是你的人心和人性，而不是我的！ 他想看到的是你绝望的看到我背叛，或是在最后时刻你不得已杀死我！” 安吉拉冲着自己的好友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论是哪种可能，他都希望你能带着绝望与愤怒活到最后！ 所以，我按下按钮有超过七成的可能是我杀死了自己！” “不是还有可能是我死吗？不要发疯！” 唐雪凝给了安吉拉一个愤怒的眼神。 “还忍耐37秒！” “不，只有不到三成的可能是那样——其中还有一半的可能是我们一起死……” 安吉拉看着少女，微笑着回答： “虽然也有10%左右的可能是我们什么都不做，但倒计时终止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概率太低了，要知道，一个投资者成熟的标志就在于控制风险。 而我更是一个比起收益更重视保本的稳健投资人呢~ 所以…… 唐，你还有30秒来与我告别，之后我就会按下按钮 ——不论结果是什么，我希望我们彼此都不会后悔。“ “……好……” 少女丢开了手中的电线，慢慢走到屏幕前坐下。 公寓中的电线远比她预想中的要细，而多股拧在一起绝对不够长度…… “那么安吉拉，看着我的眼睛，然后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在……为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而骄傲……” “你在一边流泪一边发抖啊……” “唐，虽然我觉得自己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但我不想死……” “没有人会想死。你是因为我被卷入到小丑的游戏里，所以你有充分的理由去恨我。” 少女对着安吉拉致歉。 “大骂我一顿你应该会觉得好点，时间宝贵，以后可能没有机会了哦。” “对了，唐，在上次我遇到小丑之后，我回家后就立好了遗嘱，我已经没有其他的亲人了，所以我选的继承人……是你。 我把一切都留给你了…… 你的债务马上就要不存在了……” 对于唐雪凝的歉意，安吉拉只是摇了摇头，接着双手掩面没有去看少女那目瞪口呆的表情： “但是我真很害怕的…… 真的很不甘心…… 为了得到今天我拥有的这些，我努力学习努力工作…… 但是我还没有过男朋友，没有接过吻，没有经历那么多的人生！” “是的，我知道。人总在死前才会发现自己有那么多的遗憾，有那么多的不甘心——这点我深有体会。” 少女交流着自己的“经验”。 “我会尊重你的选择，不论结局是什么都不会有怨言，对了，你还记得你的理想吗？告诉我，那是什么？” “改变这座城市……我相信你会比我做得更好——好非常非常多！” 安吉拉带着一张泪脸看着某人，但随后她似乎又慌张的想解释什么。 “唐……” “不用多说了，绝望的临死经验我可是很丰富的。 来，抬头挺胸，不要让你对自己的投资浪费（注1）。” 双手按住镜头，唐雪凝抬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如果你现在还有其它愿望，请告诉我，我会努力将它们实现的。” “成为韦恩夫人算不算？” 安吉拉摆了摆手： “但这个时候了……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了……” “不，对我而言有意义。” 唐雪凝点了点头，许下了承诺。 在两人的对话间，倒计时已经进入了最后5秒。 “不论结果如何，再见了，我最好的朋友……” “傻瓜……这个时候应该说永别……” 安吉拉笑着按下了按钮。 “我最好的朋友……” 轰！ 如安吉拉所预料的一样，她按下按钮的瞬间，屏幕上变得白花花一片。 倒计时也停在了2秒的位置上不再变化…… “真是无趣……” 小丑明显对这个结局并不满意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满意被人看穿了自己的谋略，还是说少女并没有经历他预想中的那种良心的拷问。 “你知道我由始至终看到的都是什么吗？” 看到少女并没有回应的意思，小丑继续道： “自私啊！ 我由始至终看到的都是你的自私啊！ 为了熟悉的人你可以放弃陌生人，为了朋友你可以放弃熟悉的人！ 而为了你自己，你可以看着你的朋友去死——这真是太无趣了……” “是吗？” 少女低着头，平静的回答。 “越来越无趣了……不该这样的……” 小丑手指微曲放在胸前，似乎在撕扯某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你亲手杀了这么多人，却谁都没有拯救到……你的忏悔呢？你的内疚呢？” “这些人不是我杀的，请不要将你的责任推给别人。 而且我从不为已经发生的事情忏悔内疚。” 当少女再次抬起头来面对小丑的时候，她的眼中只剩下了冰冷的杀意。 “对于问题，我只会去纠正它——小丑，等着，我马上来找你了。” —————————————— “嘟~嘟~嘟~咔……哪位？” 当安曼达看到来电号码后，她有意等了几秒钟。 “沃勒小姐吗？是我，唐雪凝，就是哥谭和小丑有过节的那个……” 电话中，少女的声音有些嘶哑。 “哦，我有印象。” 一边回答，安曼达一边飞速浏览着自己平板电脑上的简报，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怎么？有麻烦了？” “是的，帮我锁定小丑的位置。” 少女顿了顿又补充道： “然后给我准备一套海豹突击队的标准装备和几个小东西。” “我的要价很高哦。” “把我要的东西马上给我。” 手机中传来了另一支手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不管什么价我都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