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拉开帷幕
chapter42 拉开帷幕 席间，我们的英国绅士音乐家骆先生依旧保持着优雅的气质，倪采终于安心，看起来他已经不生气了。 刚才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听着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锅碗瓢盆碰撞声，骆嘉树忽然有了新曲子的灵感。 当你心爱的女友，一个能力超群的女强人在厨房里辛辛苦苦为你洗手作羹汤的时候，等在外头的男人多少是有些感触的。 尤其是像骆嘉树这样的艺术家。 “很好吃。”他由衷地赞叹道。 “好吃就好。”倪采故作淡定，心里早乐开了花。 “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住的？” “毕业后，一个人住了好几年，已经习惯了。” 骆嘉树点点头，舀起一勺热汤，手忽然顿住： “好几年？你不是去年暑假刚刚毕业的吗？” 心脏猛得一跳，倪采慌忙解释道：“口误口误，我指的是一个人离开家好几年，哈哈......” 毕业前她一直住在学校宿舍，但在倪采的记忆里，这段时光已经远去很多年了。 骆嘉树继续喝汤，没有起疑。 用完餐，骆嘉树主动提出帮倪采收拾碗筷，却被女友断然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他现在这个打扮，实在不适合做一切家务，不带这么混搭的。 男人倚在厨房门边，心情复杂，犹豫良久，终于对认真洗碗的女友开口道： “倪采，你这里有男人的衣服吗？” 话刚出口，他就知道自己白问了。 倪采回过头，一手的洗洁精泡沫，委屈道：“没有。” 她虽然机智地备好了拖鞋杯子碗筷等等，却没胆子大到直接买男人的换洗衣服回家。 后背一热，温暖精壮的胸膛贴了上来。骆嘉树伸出双手环抱住倪采纤细柔软的腰肢，动作温柔怜惜。 倪采手里的陶瓷碗“啪”的一声掉进水池，溅了她一脸的泡沫。 鉴于女友带着手套，骆嘉树十分乖巧地替倪采擦掉了脸上的水渍，低头意外瞄见她发红的耳后根，忍不住勾起嘴角。 虽然肚子上没什么赘肉，可倪采还是小心翼翼地收腹了。隔着薄薄的衣衫布料，被骆嘉树间接触碰的肌肤几乎要燃烧起来。 还是定力太差啊。 骆嘉树低头靠近倪采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吐出的热气扫在颈窝，引得她连连发颤。 他说的是： “真遗憾，难得被邀请，还是不能留宿呢。” 骆嘉树没让倪采送，但她偷偷走上阳台，默默目送他钻进小赵开来的轿车，渐渐消失在小区的拐角处。 这之后，倪采又在阳台上待了许久。夜风微凉，送来不远处花圃的清香，缄默的世界，不甚晴朗的夜空，尽管如此，残留在她皮肤上的、来自另外一人的热度却始终没能散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对幸福的奢望越来越多了。 第二天，刚巧是周末，倪采放任自己多睡了两个小时。 起床的时候，日头已经上来了。 门铃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倪采套上外衣，打开监视器显示屏。 “倪采小姐，您的快递，麻烦现在下楼取一下。” 快递？我没有买东西啊？ 确认了身份信息后，倪采扛着一大箱东西回到家，剪开一层又一层的包装，直到最后一层纸箱打开，她傻了眼。 满满一箱子的男装，来自国外某高档服饰品牌，从休闲到商务，从上到下，从外到......里...... 全是新的，味道不太好闻。 倪采寻思着，她要不要贤惠到底，先全部洗一遍？尤其是......内衣？ 这时候，她才想起，应该先征求男友的意见。 打开手机一看，倪采再次傻眼了。大概八点钟左右，骆嘉树发来一条短信，内容如下： 我买了很多东西寄到你家，早上会到。你先别拆，我自己整理就好。 怎么办......我已经拆了...... 这天下午，骆嘉树临时被某公司总裁抓去参加酒席，没能践约去倪采公寓“整理快递”。 几周前，骆氏地产与霓虹建材正式签订合作协议，作为合作与否的决定方，霓虹建材甚至放松了许多协议中的条款，给予了骆氏更多的折扣和扩展空间。 协议的成功签订，令骆董事长心情大好，他本打算带着一家四口出境休假几天，却被儿子一口拒绝了。 骆骏清楚嘉树和倪采的关系，松口道： “你可以带上倪采一起。” “父亲，公司里有很多事要处理，音乐公司那边也催我出一张新专辑......” 骆骏暗道：不去拉倒。 结果几周后，霓虹建材的董事长倪谦邀请骆嘉树去参加一场无聊透顶的商界酒会，邀请函还是酒会当天中午才送达嘉树手中，这家伙竟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骆骏暗骂：小子可恨，胳膊肘往外拐。 男朋友不来，倪采的一天重归单身时千篇一律的步调。 看书，写工作计划，抑或提前完成下周的工作任务。 大概晚饭后，一通陌生来电打进倪采的手机。 只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倪采全身上下的血液加速流动，大脑飞快运转。她莫名觉得，这不是一通广告骚扰电话。 终于等到了。 “喂，您好。”倪采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来平静。 “倪小姐，你好，我是多吉巴桑。” 话筒那端传来的声音十分清晰，混着电波细微的滋滋声。他的声音厚实响亮，流利的普通话带着浓浓的西北藏族腔调，中气十足。 倪采对着空气绽放出迷人的笑容，灿烂的笑意蔓延至微弯的眼角，她笑得无比放松，又无比自信。 筹谋已久的复仇计划，终于正式开始了。 吴浩转了转脑袋，后颈处肌肉僵硬，急需放松。 作为超能力研究所里唯一的催眠师，他的工作日复一日，单调而乏味。今天一早，研究所里的五位“实验品”们情绪十分激动，不知是不是春天的缘故，他们早已熄灭的反抗之心渐渐复苏。吴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们一个一个安抚下来，让他们配合今天的日常数据检测。 靠在办公椅上，他把鼻梁上的茶色眼镜摘下，轻轻放到桌上。眼眶下是一片淡青，连着好几天了，夜里他很难入眠，翻来覆去几十遍，才得以片刻浅眠。 办公桌上的座机骤然响起，吴浩感到奇怪，所里虽然给他安排了座机，可他一个月也接不到几个电话。大部分电话，都是那个多事的柯所长打来吩咐他办事的。 他接起：“喂，您好。” 话筒里是一个吐字清晰，音色圆润的女声，听起来年纪在四十岁上下。 “您好，请问是吴浩先生吗？” “是的，什么事？” “吴先生您好，我是洛神科技医疗部的副总监孙慧，有一件事需要问问您，请问研究所上个月预定的一批检测仪器要配送到哪个地址呢？” 吴浩隐约记得，洛神科技医疗部的确有个姓孙的女总监，只是自己和她从未照面，怎么把电话打到他这来了？ “恕我冒昧多问，孙总监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呢？” 电话那头的女人回答道：“我们本来都是直接联系柯教授的，但是今天早上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因此我找到部里专门为贵所检修仪器的检修队队长，要来了你们各办公室的座机电话，检修队队长告诉我，贵所除了柯教授，就属您了解的事务最多，因此决定先找您问问。” “哦，了解了。” 研究所进门后第一间实验室的门上贴着所里所有办公室的座机号码，洛神的员工倒是谨慎认真。 只是......吴浩从未听柯闻钟说过，所里要购置一批新的仪器。 “孙总监，当时柯教授是怎么和你们协商的？” 话筒中的人不疑有他，回答道：“和往日订购仪器的步骤没什么差别，只是他特地嘱咐我们，器材准备好后联系他，他把送货地址告诉我们。” 她又补充了一句：“他这样表示，我们以为这批货应该不是送往研究所的原址了。” 吴浩点头，的确，以柯闻钟的性格，若是送到研究所，肯定不会多此一举。 他心内愈发疑惑，却不能给这位孙总监一个准确的回答。 “孙总监，我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在我看来，我们所还没有购进仪器的必要......”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有什么人推门而入，这人的嗓门挺大，不停和孙总监说着话。 接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来，就像话筒被人用手捂住一样。 吴浩隐约听到，那个大嗓门的男人正以命令的口吻向孙总监强调什么，他尽力辨认，只能模糊地听出“柯教授”、“不要和别人提起”这几个字眼。 很快，孙总监的声音再次清晰地响起，语调里带了几丝尴尬： “不好意思，是我们搞错了，打扰您了。” 说完，她马上挂了电话。 吴浩简单地思索片刻，根本不必费什么脑筋，他便将电话里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所说的话拼凑出来了。 他的意思应该是：关于这批仪器的事情，只能联系柯教授，不要和研究所里的其他人提起。 吴浩恍然大悟。 柯闻钟，你倒是挺有能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