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圣诞约会
chapter17 圣诞约会 我想去看圣诞树,和身边这个人一起。 倪采的手指柔软而温热,紧紧地扣在他的手腕处。骆嘉树跟在她的身后,看她那束成马尾的笔直黑发来回晃荡,这是从未体验过的经历,也是从未体会过的滋味。 他有多久没能肆意地奔跑了? 狭窄的小路,湿滑的雪地,却让他想起大学时期前往阿尔卑斯山脉的旅行,完全不同的环境场景,却勾起几乎相同的心境。 当他们跑到售票处,售票员已经打算关门了。 “那个......”倪采喘着气,“还有票么?” 售票员大姐温柔地笑笑: “售票处已经关了,但还有最后一班缆车,你们先坐上,到山顶再补票。” 还好还好......倪采顺了顺气,朝骆嘉树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真是太好了。” “是啊。”骆嘉树不禁被她的喜悦感染。 倪采这才注意到她还拉着人家的手,脸一红,赶忙撒开。 剧烈运动后,两人呼出的热气瞬间化成白烟,在极冷的空气中又很快弥散不见。 这电影般的美好场景没持续多久,在倪采和骆嘉树即将登上末班缆车的时候,一对情侣匆忙赶来,询问过售票员后,男人率先走到他们面前。 “兄弟,商量个事,这不只有最后一班缆车了吗,我付你双倍的票价,你让我们上去。” 倪采蹙起眉头,若他以“女朋友很想搭缆车”为由请求他们,还情有可原,一上来就如此大言不惭,这什么道理? 骆嘉树好似没听见这个男人的话,揽过倪采的肩膀,带着她往旁边挪了两步。 没想到这个男人腆着脸跟了上来,他那女友也跑到他的身边: “成哥,他们不肯吗?” 这个被叫做“成哥”的男人生了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孔,五官虽端正,却带着一股子凶劲。 他见骆嘉树对他不理不睬,很是不爽: “兄弟,可别不听好话。” 倪采以为骆嘉树又要避开,没想到他转过身打算与这人刚正面了。 “若我不听呢?” 男人皱了皱眉:“有钱不要?” “我不缺钱。” “我看你是欠揍......”这男人一见骆嘉树那玉树临风的模样配上不屑眼神,心里更窝火。 身旁的女人倒是识相,及时按住他举起的拳头。 骆嘉树无比平静地偏头看了倪采一眼,随即靠近她耳边,轻声问: “要不要让给他们?” 他这是征求自己的意见? 倪采眯着眼睛打量眼前这对情侣,低声坚决道: “不要。” “怎么样,你们商量好没?” 骆嘉树把倪采牵到身后,道: “商量好了,请你们等明年平安夜。” “你小子!”男人凶相毕露,拉开身侧的女友,抡起拳头便朝骆嘉树砸了过去。 骆音乐家伸出他那演奏乐器的高贵左手,轻而易举地制住男人的行动。 倪采没想到他们竟真动起手来,更没想到骆嘉树竟这么厉害。 只见最后一班缆车已经到站,这男人不信邪般又抬起另一个拳头,骆嘉树冷笑,扬起手肘按下了对方的进攻。 时间紧迫,倪采仅看到他那深灰色大衣轻轻一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他什么腿法都没看清,这男人已经跪倒在地。 骆嘉树一边手扭着他的肩膀,空出的手向后挥了挥,示意倪采上前。 “你先上缆车。” “嗯。” 他见倪采眼中并无惊惶,唯有清晰可见的信任,对她更高看了几分。 倪采离开后,听到跪在地上的男人吼了一句“放手”,而后,又是一阵闷哼,有什么应声倒地,一旁的女人也惊叫起来。 她甩了甩头,快步钻进缆车,十几秒后,骆嘉树也跟着钻了进来,坐在她的身边。 他拉上门,拍了拍自己的衣角。 倪采忍不住偷觑他,只见他一向温润如玉的眼神此刻竟含了些尚未褪去的阴冷狠辣,刚才那疾风闪电般的搏击手段也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这又是从前的倪采不曾认识的骆嘉树,脱下温和的伪装,便能冷冽如寒风、强势如刺刀。 很快,缆车缓缓启动,封闭而窄小的空间只剩他们两人。 凝滞的空气略显尴尬,倪采涩涩开口: “你刚才好厉害。” “中学时学了几年散打,后来也时不时练练。只是近几年为了保护手指练得愈发少了,太久不用挺生疏的。” 哪里生疏了,我一点看不出。 倪采腹诽一句,心中疑虑渐消。骆嘉树本就是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只是听他向自己解释,倪采真可谓通身舒畅。 “那你呢,我以为你多少会犹豫一下,没想到你拒绝得这么坚定。” 本来是犹豫了的,毕竟人家是对“真情侣”。可当她仔细打量那二人时,心便冷了下来。 女孩子是真心喜欢那个男人,可那位“成哥”对女友的感情,就像穷人对着黄金,秃鹰盯着猎物,只有代表**与需求的黄色,他独占着这个一心一意对他的女孩,却吝啬于给予爱。 “女友喜欢那个男人,可男人不爱她,这种情侣关系,散了也罢。” “你又怎么知道的?” “直觉。” 骆嘉树不禁失笑,上次看到季言思和薛蕾她便这么说,如今场景重现,她却是一样的托辞。 “你怎么知道自己的直觉就准呢?” “这你就不懂了,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如此啊。”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这双眼睛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魔力呢。” 他的目光直直射进倪采的瞳孔里,让她一时间无所适从。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可是骆嘉树啊,既然自己想要待在他的身边,又能瞒得了多久呢? “我......” “你看,从这个位置已经可以俯瞰市区了。” 不知骆嘉树是无意还是刻意地打断了倪采的话,她咽了咽口水,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紫荆山不高,视野却足够开阔了。 他们搭乘着最后一辆发着光的缆车,钢轨与传送条间或摩擦几声,更突显了周遭的宁静。 连绵华灯,霓虹依旧。雪中的城市如仙境般缥缈,可这仙境在深夜也不曾睡去,依旧一如白昼时的繁华。 远远望去,恢弘的杨江大桥,高耸的金融中心大厦,还有那连绵不绝、直通入海的杨江,宁州夜景,竟也美不胜收。 “十丈软红香土,世间风月难及。” “原来你不仅会谱曲,还会写诗啊。” “小改自东坡先生,卖弄一下罢了。” “哈哈。”倪采被逗乐了,兴致大起,“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和多年偶像一起搭乘缆车,还听偶像赋诗一首,小粉丝我真是知足了。” 骆嘉树问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我的音乐?” “你毕业后第一张专辑我就买了,厉害。” “厉害。” 第一张专辑,21岁,距今也有六年了。 骆嘉树接着说道: “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为了坐缆车看圣诞树,竟然飙车揍人。” 他的眸子重回深潭模样,正如最干净、最透彻的琥珀一般,鼻梁直挺挺的,使他的轮廓更为深邃。 每当倪采目光聚焦于他,免不了呆愣一会,暗自赞叹这容颜的美好。 两人原坐得极近,倪采却忽然往边上挪了挪。她葱白的小手紧紧攥住衣角,那一双清澈的眼睛睁得极大,几乎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骆嘉树突然想起倪采生病时的异样。 “倪采,怎么了?” “没事!” 她回过神,急忙应了一声。 天哪,往常她看向骆嘉树时,总被他英俊的面庞吸引,注意不了其他,今日不知怎么了,偏生注意到他身侧的颜色。 两人独处于缓缓上行至山腰的缆车中,其他人赋予骆嘉树的颜色都十分暗淡,倪采分明看见,围绕着他的那一圈纯色光晕,正是这世间最美丽、最动人的光晕—— 粉色,是倪采对他的喜欢。 这颜色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又是怎样愈加浓艳,倪采之前竟然完全不知道。 她还和普通女人一样在心里揣测自己的感觉,却忘记了只要她想看,这感情就可以明明白白显示在她眼中。 还好,眼前的男人对此并不知情。 “你真的很神秘。”骆嘉树忽然感叹。 “女人总要神秘才有魅力啊。” 他缓慢眨了下眼睛: “原来你还不够自信,至少在我看来,你一直都很有魅力。” 心率在听完这句话后直线飙升,倪采面颊发热,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好,她一点也不镇定。 她心里是这样想的: 要是骆嘉树现在对她表示点什么,她一定马上答应,一秒钟也不会犹豫。 可当倪采的眼神从羞赧转变为迫切的时候,骆嘉树却扭过头,欣赏起窗外的雪景来。 真是呵呵了。 下了缆车,他们来到紫荆山巅的观景平台上。 游客很多,其中大部分是情侣和一家三口,他们浓情蜜意,显得倪采和骆嘉树倒像一对顺路的陌生人。 在通往圣诞树的必经之路上,他们路过一对拥吻的情侣,边摸边亲,亲完喘口气接着亲...... 唉,大写的尴尬。 “到了,这就是全市最大的雪松。” 骆嘉树由衷感叹:“很漂亮。” 倪采一脸自豪地介绍道:“圣诞节的时候,它又化身许愿树,孩子们写好愿望,就交给工作人员让他们挂上去。” “你以前也写过?” “是呀,写过的。” 骆嘉树温柔一笑:“那你今天还想写吗?” 他话音未落,一旁贩卖许愿卡纸的阿姨凑了过来。 “先生,给女朋友买张卡片,很便宜的,愿望挂上树后一定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