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花魁的日日夜夜17
瞿非轻为自己的弟弟操办了葬礼,一张精致的面孔十分冷漠,看不出来一点悲伤。 对于瞿非轻来说,不重要的人是没有让她觉得难过的价值的。 苏辛现在一旁远远的看,看着瞿星辰为自己父亲披麻戴孝,皱了皱眉。 王爷是自杀的,这传出去名声不好听,瞿非轻只当自家弟弟想不开,软禁而已,有吃有喝,还将他儿子接来培养,还是想不开,她有什么办法。 瞿星辰的下巴尖细,眼睛红红,才十一二岁,看起来比之前成熟了许多,他跪在灵柩旁,整个人看起来像笼罩在一层灰暗的阴影里。 瞿非轻扫过他的身体,脸上浮现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三年的时候,瞿非昀嫁人了。 瞿非昀年纪也不小了,瞿非轻倒是没逼她,随意她自己。 瞿非轻是被人求娶的,来求娶的是将军的二儿子,一个英姿飒爽的小伙儿。 快出嫁的时候,瞿非昀来寻苏辛,一副少女含春待嫁的模样。 “我明白了,原来我皇姐看你的眼神,就真的是像在看媳妇儿一样。” 后知后觉的瞿非昀激动的说,将军家的二公子也是这般看着她,让她忍不住怦然心动。 “你和我皇姐真的是那种关系?” 瞿非昀从来没有往那方面去想,现在想来,颇多怪处。 “嗯。” 苏辛懒懒的点头。 瞿非昀要嫁人了,这宫里就少了一个能陪她说话的人了,没事儿干,以后只能多看书了。 “那你和我皇姐好好过啊,你可千万别跑啊。” 瞿非昀拍了拍苏辛的肩膀。 “你去嫁你的人,非要提醒我让我想起来你几年前去和她告密了是。” 苏辛翻了个白眼。 瞿非昀出嫁的时候,吹吹打打,好不热闹,瞿非轻送的嫁妆不菲,将军家的聘礼也不赖。 “你想要吗?” 瞿非轻负手而立,偏头看着苏辛。 苏辛怔了一下,摇了摇头。 都是形式,待在一块就已经够了。 她们彼此身份,的确不好昭告天下。 瞿非轻这位置本来就不太平,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里虎视眈眈,苏辛不想再多生事端。 宫里没了一个总是笑着的公主,也没有人像麻雀一样叽里呱啦的吵苏辛,苏辛还有些不习惯。 日子平淡的过了几日,苏辛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书卷站在她的床边,表情哀伤。 在看到苏辛睁开眼以后,书卷匆忙的掩盖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僵硬。 “书卷,怎么了?” 苏辛撑着手肘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书卷摇了摇头,咬着嘴唇像是要哭出来。 “有人欺负你了吗?” 苏辛看到书卷这个样子有些紧张。 “姑娘以后会嫁人吗?” 书卷沉默了一会儿问。 “嗯?你不是知道我和她在一起了吗?” 苏辛奇怪书卷怎么会这么问,突然想起来书卷也老大不小了,早就到了适婚的年龄,也总不能在这皇宫里伺候她一辈子。 “书卷,你是不是想走了,或者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喜欢的人了?” 书卷脸色一白,表情黯淡下来。 “书卷也该想到…” 书卷喃喃自语,当初女皇表现得那么明显姑娘还看不出来,更何况她呢。 “请姑娘洗漱,再沐浴更衣。” 书卷弯下腰,心里叹了声气。 苏辛有些摸不着头脑,洗漱了过后去洗浴,洗完之后知道了什么。 苏辛洗澡完后穿好亵衣,湿着头发走了出来。 书卷上去给她擦干头发,用完早膳过后不久,在庭院晒着暖阳,苏辛的头发就干的差不多了。 在苏辛让书卷给她束发的时候,书卷没有动,让她先更衣。 “姑娘先换衣服,等姑娘换好了,书卷就为您梳妆。” 书卷放在托盘里的衣物,大红色,艳到人心里,是嫁衣。 “瞿非轻…” 苏辛心中早有猜测,她拿起衣服,不论面料还是款式,都是上乘。 明明说了不用的,苏辛勾起了唇角,穿嫁衣啊,她还从来没有体会过呢。 书卷静静的看着一身嫁衣的苏辛,缓慢的眨了眨眼睛,这一身,不是为她而穿,也不可能为她而穿,她早知道的。 她其实从没奢望过姑娘能够回头看她一眼,她不止一次想过姑娘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或许是留在青楼里当花魁,老了当妈妈,又或者是嫁人作妾,又或者是像话本里说的那样,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她想一直陪在姑娘的身边,不论姑娘最后有什么样的结局。 她没有想到过这种,姑娘远离了自己的国家,远离了当初的小镇,来到了另一国的皇宫,和他们嗯女皇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 姑娘可以接受女孩子,但是她还是没有机会。 或许于姑娘而言,她只是一个非常衷心的仆人,她一直清楚自己的身份,也不敢去奢望什么。 可是到了这一天,她想逃开独自舔伤都不能,她必须要为她的姑娘化上美丽的妆容,然后亲眼看着她,走向另一个人。 苏辛看到了书卷的呆愣,想了想书卷的反应。 十四爷,书卷该不是喜欢原主? 【看样子是。】 书卷喜欢的是那个把她从苦难中救出来朝夕相处的雪摇,不是苏辛。 苏辛记性还不错,她记得她刚穿过来那会儿,书卷有说过她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不过一般人都不会想到什么重生穿越,对于古代人来说更是不可能,毕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玄幻。 原主已经消失了吗? 【嗯。】 苏辛等着书卷来给她上妆,很多人很多事呢,都不是能够如人所愿的,苏辛帮不了书卷。 书卷喜欢的人已经死了,现在活在这具身体里的是一个努力扮演原主帮她完成愿望的苏辛,苏辛不喜欢书卷,只觉得她是个挺好挺可爱的丫头,别的什么也没有。 既然没有那种心思,就不必去多说,苏辛现在和瞿非轻待在一块儿,算是承认了彼此的名分,确定了关系,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书卷仔细的帮苏辛上妆,弄好以后,给她挽上发髻。 弄好一切之后,还是白天。 到了吉时,书卷为苏辛盖上了红盖头。 苏辛坐上了软轿,被抬往一个地方。 苏辛感觉没有走多久,轿子就停了下来,她低着头,一只细白的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和手的主人朝夕相处,自然知道是谁。 苏辛被瞿非轻牵着小心的下了轿子,因为看不见路,只能跟着瞿非轻的方向移动。 “如果和我拜堂了,那你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我知道。” 高堂的位置上只放了一个牌位,是瞿非轻母妃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对拜的时候,苏辛的额头和瞿非轻的碰撞,以后便在一起了,生活难免磕磕碰碰,要幸福啊。 苏辛那晚的记忆分外的清晰,摇晃的红烛,张贴的喜字,还有眉眼缱绻的瞿非轻。 张扬的红色充盈着整个空间,勾缠的亲吻从眼角落到唇瓣。 与汝结发,与汝同欢。 苏辛的日子过得像甜腻的虐狗剧,却在一天戛然而止。 那一天,她们相识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