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chapter 11
晚上,一家子吃着饭,可颂突然扭头,冲萧岚姬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声,“外婆,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漂亮的女人,妈妈是第二漂亮的女人。” 弦歌一时没反应过来。 萧岚姬也愣了好几秒,才揉着可颂脑袋,哈哈大笑,“是吗?谢谢你,我的宝贝。” 弦歌忍不住戳了戳他软绵绵的小脸蛋,“小人精。” 小伙家吃完饭就跑开了。 看着那活蹦乱跳的身影,萧岚姬一时有些感触。 “从前你跟楚祎,也是这样活泼的。” 弦歌觉得萧阿姨最近心灵感悟特别多。 前天降温,她老人家拉着她说,寒来暑往,也不知人生还剩几度春秋,昨天又让她陪着看了一下午的泛黄老照片,惋惜年华易逝… 果然,年纪一大,人就容易感伤一些。 萧阿姨可能需要去补一针肉毒杆菌,或者尝试一下电波拉皮。 弦歌并不敢提出自己宝贵地意见。 不过,提到楚祎,弦歌还是弯了弯嘴角。 可颂看着乖巧懂事,调皮捣蛋起来,丝毫不逊色于楚祎,也就是跟着自己,才没有长歪。 “昨天听人说,楚祎过两天就会调回来,哼,我就知道那家人什么德行…”萧岚姬抬头,见弦歌脸色如常,又说,“放心,我不会让他来骚扰你的。” “阿姨。” 弦歌有些无奈。 萧岚姬说,“吃过一次亏还要上第二次当吗?我跟你说,楚家跟裴家两家的孩子,你都得离得远远地,听到了吗?” 弦歌点头,很平静。 晚上九点,弦歌等可颂回房睡觉,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不用想,小家伙肯定是玩疯了… 弦歌出门,碰到保姆,保姆告诉她可颂被虫子领去了画室。弦歌去了画室,空无一人,给虫子打电话,才知道她已经去了外滩shopping,临走前,把孩子交给了小穗。弦歌转了一圈,没看到小穗,电话也没接。 弦歌有点心急了。 好不容易敲开了小穗房门,却得知她早已将可颂送回了房间。 弦歌皱眉。 饭后,她跟萧岚姬聊了一会儿,没回房间。刚刚停电,她才从书房离开。可颂很可能趁这段时间溜出去了。 小穗慌了,披好衣服,要一起寻人,弦歌摆手。 “你先睡,没事。”萧公馆的安保严密,就可颂那点小聪明,铁定是躲在哪个角落里,等着她去找了。 弦歌先去了狗舍,没人。 后花园,没人。 水榭那头传来一阵小小地笑声跟水声。 弦歌简直头疼得不行。 她分明教训过小家伙,不能去水榭,更不能去池塘里抓鱼的…一想到萧阿姨明早教训她上梁不正下梁歪了的模样,弦歌就有种想把可颂吊起来打的冲动! 弦歌走到池塘边,严母的姿态还没有摆出,已经惊呆当场。 可颂在鱼池里玩得正欢。 他身边,还站了一个男人,一个穿着浅色西装,挽起裤腿,弯腰在水池里摸鱼的男人。 明明要骂人的,看到一脸狼狈的楚祎,弦歌却有点想笑。 楚公子一边摸鱼,一边还不忘严谨地训诫可颂,“你小声点,还想不想要鱼了?” 可颂眨巴眨巴大眼,小胖手捂住嘴巴猛点头。 弦歌更想笑了。 这么多年了,楚祎摸鱼的技术还是一如既往的菜鸟。 那时,楚祎陪她一起偷鱼,说的最多的是,“弦歌,待会儿我们抓了鱼,是烤着吃还是做成生鱼片?”“烤着吃,香!”“嗯,好的。” 裴谦架子大,从不参与讨论。 但每次都只有他能捉到又大又肥美的锦鲤。 想想,那时的她,现在的可颂,还真是像啊。 “我说,待会儿你们俩被萧阿姨抓到,我可不会说好话。”弦歌掐着腰,板着脸开口。 可颂一看弦歌,遗憾地‘啊哦’了一声。 楚祎直起身,双手沾满泥泞,看着岸上的弦歌,一脸无辜。 弦歌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楚祎也要坐,弦歌说,会断的,楚祎不可思议地看着弦歌好久,这才不情不愿地坐到了秋千边的草地上。 可颂被小穗牵回房间洗澡睡觉。 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弦歌,千万不要把叔叔交给警察叔叔… 弦歌陡然觉得可颂被自己教成了一个傻白甜。 这点不好。 夜色清凉如水。 弦歌问,“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楚祎靠在秋千架子上,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听说你要跟宫佑宇订婚了?” 弦歌稍稍用了点力,秋千小幅度地荡了起来,裙摆也跟着一起飞舞,好看,像个小仙女。小仙女抬头,看着满天星空,说,“嗯,对,我要嫁人了,高兴吗?” 同样的问题,这是弦歌第二次问楚祎。 头一次,楚祎呆了好半天,愤怒地摔门而去。 这一次,他没做声。 只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点燃,自顾自地抽了起来,好久才说,“你儿子很可爱。” 弦歌一愣。 他继续说,“他刚刚一直拉着我,说你心情不好,要给你做鱼汤。” 楚祎始终背对着弦歌,弦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又过了一会儿,楚祎站起身,摸了摸弦歌头顶,浅笑着问,“都要嫁人了,为什么心情不好?” 弦歌打开了他的手,“没大没小,我是姐姐。” 楚祎索性恶作剧般伸出双手捏住弦歌脸蛋,说,“小丫头一个,还敢说是我姐姐?” 弦歌被捏得都要流口水了!她伸腿,踢了一脚。 被楚祎躲开。 又一脚,还是被躲开。 弦歌有点恼羞成怒,抓起他的手,猛地咬了一口。 本来不重,后来,一点一点加重。 楚祎拧眉,却什么都不说,任她咬,任她发泄,直到手掌上,留下一圈深深地,紫红色地牙印。 “宋弦歌,我不记得你属狗啊?”楚祎动了动手掌,痛得快没知觉了。 弦歌白了他一眼。 远远地,楚祎听到了萧岚姬喊弦歌的声音。 “太晚了,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 楚祎双手插口袋要走,弦歌问了一句,“你到底怎么骗过保安混进来的?” 楚祎痞痞地笑了笑,说,“你猜。” 等他走到灯光下,弦歌才看到他身上脏兮兮的,全是草屑跟泥土。 然后,弦歌恍然大悟。 多年以前,她住在萧公馆。 萧阿姨不准她出去玩,裴谦跟楚祎就分工合作,一个负责吸引保安大叔,一个负责断掉萧公馆电源。 花园围墙出,有一处小山包。 她站在那里等。 楚祎跟裴谦,坐到围墙上。 第22章 一早,弦歌到餐厅时萧岚姬已经坐上了餐桌,可颂正心无旁骛地嘬面。 保姆给弦歌比了个2,弦歌坐下,摸了摸可颂后脑勺,“这么好吃么?不要吃太多了,你看看你肚子上的肉,衣服都要撑破了。” 五岁半的孩子,弦歌已有隐隐抱不动的趋势。 再胖,可就真成小猪咯。 可颂嘴里叼了一根面条,大眼雾蒙蒙地看着弦歌,一脸不高兴,之后,更是端着碗朝萧岚姬那边一转,浑圆的小屁股也一起挪了过去。 嗬,涨脾气了! 弦歌要教训几句,萧岚姬却端着牛奶,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小孩子正长身体,连饭都不让他吃饱了吗?” “阿姨…” “行了,你先管好你自己。” 萧岚姬不耐烦地打断了弦歌的话,继续低头吃早餐。 西餐刀碰上瓷器的声音叮当响,气压低沉,不用猜也知道萧女士心情不佳。 聪明的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招惹她。 没过几分钟,萧岚姬刀叉一放,盯着弦歌似乎忍无可忍,“昨天,楚家那孩子是不是过来了?” 弦歌扯了一张纸,擦掉了唇边酱汁,“阿姨,你太敏感了。我们只是随便聊了两句。” “是我太敏感还是你太心宽,楚祎对你什么心思,你难道看不出来?他要是真放下了就不会一听到你要订婚,便连夜赶回来。怎么,你是不是想连这次婚也结不成?” 萧岚姬一声呵斥,硬生生地撕开了弦歌最不愿碰触的伤疤。 餐厅里,久久没有人出声。 直到可颂跳下椅子,走到弦歌跟前,抱着她的大腿,小声地唤了一句,“妈妈。” 弦歌低头,弯唇一笑,“别怕,可颂,外婆跟我们闹着玩的。” 萧岚姬也有些后悔不迭,只是拉不下脸。 饭后,萧岚姬才冷冷地说了一声,“今天基金会有个活动,你跟我一起去。” 上了车,没外人了,萧岚姬这才拉了弦歌的手放在自己掌心。 话还是那一套,只是语气柔和了不少。 “我并不是有意苛责,只是怕你再走回头路。弦歌,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美好的年华,你应该走自己的路。女人不应该只为感情而活,更不应该一直生活在回忆里。” 弦歌不知如何回应。 感情于她,早已成了昂贵地奢侈品。 但她要如何才能忘记那些回忆呢? “我知道你对宫佑宇并不上心,我也不看好他,但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就应该跟过去的一切做个了断。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楚祎影响到你半分。”萧岚姬说。 了断吗? 弦歌想到了昨晚那个西装上沾满尘土,头上还挂着草屑的大男孩。 她说,“不用了。” 或许,他们都长大了。 不再纠结于情爱,也不再执着于占有。 -- 理事会对弦歌的回归表示了极大的欢迎。 其中一半是给萧岚姬面子,另一半热情,则来自于弦歌背后神秘的闻氏财团以及宫家庞大的娱乐帝国。当然也有一些新入会的女士,只是单纯地想看看,这个曾不惜一切甩了裴大公子的女人,到底长成什么模样。 结果是明显的。 闻弦歌的确有这样的资本。 出色的容貌,良好的教养,进退得宜的举止,灯光下最受人瞩目的她,似乎完美无瑕。 “你们听说了吗?这个闻弦歌在美国已经结过一次婚了呢?”人群里突然有人小声地说了一句。 几个说不上话的新人立马举着香槟围到了一起。 没人在意刚刚那句话是谁说的,也没人介意真假。八卦这东西,说得人多了,假的也能成真。 “你也听说了?我还听说,这位闻小姐,私生活好像…你们懂的哦。” 大伙心有戚戚,笑得暧昧。 “看上去温文尔雅,原来也不过是个见缝插针的主,人不可貌相啊。” “不过她也真算有能耐,身边的男人,没有一个差的。” “这算什么?你们不知道,她呀,这次可是清仓大甩卖,买一送一呢!宫佑宇玩了那么多女人,没想到自己也当了个便宜老爸。当真是玩了一辈子的鹰,最后被家雀儿啄了眼。” 又是一阵哄笑。 大约是聊得太过惬意,几个人连萧岚姬什么时候经过的都没有发现。 “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我也能听听吗?”萧岚姬冷冷地瞟了几人一眼。 几个女人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面面相觑,没人敢吱声。萧岚姬如今时时刻刻离不开闻弦歌,两人关系有多亲密,不言而喻。 如今,她们背后编排闻弦歌,不是明摆着打萧岚姬脸吗? 弦歌浅笑着走了过来。 见惯了明里暗里各种撕逼场面,碰到这种事儿,弦歌倒比萧岚姬要看得开。 “阿姨,andy想跟你聊聊,你先过去一下。” 萧岚姬轻哼了一声,走了。 弦歌跟在她身边,回头扫了那几个名媛一眼,尔后,抬了抬嘴角,蔑视,傲慢,毫不掩饰。 活动快结束时,宫佑宇亲自来酒店接弦歌。 自然又是羡煞旁人。 当时,弦歌正在会议大厅里同几个理事商讨基金会下季度活动安排,宫佑宇走近,像恋人般熟稔地揽住她的纤腰,旁若无人地轻声耳语。 “还在忙?” 弦歌对宫佑宇急于秀恩爱的行为并没有表现出排斥,他来,她笑得温柔,十分配合。 大家都是天生的演员,谁也不用羡慕谁的演技。 “还要等一会儿,先去喝杯东西。” “好,你们慢慢聊。”跟几位阔太打过招呼,宫佑宇听话地去了前厅。 “弦歌,你真是好命,佑宇恐怕是圈子里脾气最好,最有耐性的孩子了!”其中有个理事感叹了一句,旋即又问,“诶,对了,今天怎么没看到雅意?” 说曹操,曹操便到。 弦歌还没来得解释宋雅意告了假,她人已经满脸笑意地走进了会场,直奔弦歌这儿。 “抱歉抱歉,飞机晚点了,可怜我连家都没回,结果还是晚了。” “这是去哪儿了?”阔太问。 “刚从美国回来,给你们每个都带了礼物,算是我迟到的表示,行不行?” 宋雅意从小八面玲珑,笼络人心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三言两语能把几个老谋深算的理事哄得服服帖帖就是作证。 “姐姐,你的新婚礼物我也放车上了。”宋雅意眼尖,一眼看到了对面的宫佑宇,大声叫到,“姐夫,待会儿一起去看看。” 弦歌不在乎宋雅意刻意同宫佑宇保持亲近。 弦歌恶心地是宋雅意吃准了她不会在众多理事面前给她难堪。 事实上,她也的确不会这么蠢。 活动一结束,弦歌便拉着宫佑宇跟一群好奇心很重的理事们去了停车场。那辆黑色宾利像是一只死苍蝇,卡在了弦歌喉咙,不上不下。 宋雅意是想告诉她,她是同裴谦一起去渡假了吗? 可真够嚣张的。 万幸,车里除了一个弦歌不认识的司机,并没有其他人。 宋雅意从后座拿出了许多牛皮纸袋,几个理事人手一份。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她给弦歌准备的是一个水晶天鹅摆件。 看宋雅意情真意切地祝自己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弦歌恨不得将这方摆件往她脸上呼,不过,脸上却仍是笑着说,谢谢。 “对了,爸前几天还再说想让姐夫回家吃顿饭,姐夫,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宋雅意略过弦歌,直接问了宫佑宇。 宫佑宇看了弦歌一眼,有些犹豫。拒绝,是不给弦歌面子,接受,估计她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弦歌就干脆了许多。 她勾住宫佑宇手臂,笑着说,“未来岳父叫你回家吃饭,你还敢推三阻四?” 宫佑宇有些看不懂弦歌。 “就明天,明天我们去宋家。”弦歌笑着朝宋雅意说。 -- 再一次回到宋家,要说没有一丝感慨那是不可能的。 弦歌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六年前的那个雨夜,她站在宋家门外,大雨将她淋了透湿,她的父亲站在门口,痛心疾首地告诉她,宋家,再也没有她这个女儿。 那天起,宋弦歌变成了闻弦歌。 从某种程度上,弦歌还要感谢宋远基,若不是他当初那么干脆地断绝妇女关系,现在,她也不至于毫无后顾之忧。 她回来了。 尽管宋家已物是人非。 原本白色的房子已被翻新成玫瑰粉色,风格也由母亲喜欢的田园小筑,变成欧式风情,前院到别墅的石板小道被拆,两边的睡莲池也被填平。 弦歌边走边想,如果奇珍园也被毁了,有些事,她可能等不到宋家破产。 管家引路,宋雅意出门迎接。 看她仰着脑袋,冲宫佑宇甜甜喊姐夫的模样,弦歌有点想给他俩开个房。 “姐,爸妈等了好久了,我们先进去。” 进了客厅,弦歌才发现裴谦也来了。 他正跟闻慧书聊天,客厅里没有宋远基的身影。 看到弦歌,裴谦彬彬有礼地起了身,眼神却略过她,径直看着宫佑宇。宋雅意走到他身边,“姐夫,这是我母亲,这位…是我朋友,裴谦。” 一低头,羞涩一笑,可爱又妩媚。 “宋夫人,久仰。”宫佑宇同闻慧书握完手,又朝裴谦伸手。 裴谦顿了两秒,才回握。 “裴先生,你好。” “你好,宫先生。” 声音是一贯的冷淡,熟悉他的人还能听到一丝嘲讽,弦歌有点好笑,他一个做了姐夫又即将成为妹夫的人有什么可嘲笑别人的。 宫家私生活是乱,跟他一比,也不过是半斤八两。 男人之间的较量,弦歌不想搀和,“承蒙宋夫人款待,不知道宋先生在哪儿?好久没见,还真有些想念。” 闻慧书微微攒眉,却修养极好地笑了笑,“你爸在书房,我带你们过去。” “不必了。”弦歌浅笑,“宋夫人大概忘了我也曾在这里住了20几年,就算宋家翻了个边,我想,我也不需要旁人带路。” 闻慧书顿时笑意全无。 宋雅意娇嗔了一句,“姐!” 弦歌看着她,十分平静,“我妈只有我一个女儿,宋小姐,请你以后叫我闻小姐。” 说完,扬长而去。 宫佑宇一脸尴尬,向闻慧书母女道了歉,匆忙跟了过去。 人一走,闻慧书忍不住骂了一句,“真是没教养。”宋雅意拉了拉她衣袖,看向裴谦。 裴谦什么都没说,坐下淡定地继续喝茶,只是握着茶杯的指尖,微微泛白。 -- 裴谦在奇珍园里发现了弦歌。 当时她坐在一株梅花下,树上繁花似锦,树下的她,一身白裙。不时有梅花花瓣掉在她的裙褶上。天气有点冷,她屈膝抱胸,格外弱小。 “不是带你未婚夫见家长吗?”裴谦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 弦歌没抬头,“知道我母亲怎么过世的吗?” 裴谦一愣。 前任宋夫人,弦歌生母,他是有听姑姑提起过的,好像是在弦歌5岁那年,重病离世的… 弦歌收拢手臂,扭头,看着头顶灿烂缤纷的红梅,苍白地笑着。 “母亲重病,阿姨从美国赶来照顾,一开始所有人都是高兴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阿姨跟父亲越走越近…我那时懵懂无知,见母亲流泪,总以为她饱受病痛折磨。为了不让她操心,还刻意同闻慧书格外亲近,现在想想,母亲过世前那段日子,最伤她的心的,除了曾经相濡以沫的丈夫,就是我这个女儿了。” 裴谦不自觉地移了移脚步。 这些事,弦歌从来没有跟他提过。 弦歌抬头,指了指二楼的某个窗子,笑得愈发无力。 “那间房,如果他们没有在那间房里鬼混,如果能锁门不被我撞见,我也就不会哭着跑去找母亲…母亲就不会失足摔下楼梯。” 轻风吹过,落了一地梅花花瓣。 裴谦蹲下身,定定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