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对于东阳区的警察局来讲，发生一件命案并不是多稀奇的事，他们这块地方社会流动人员较多，治安本来就不怎么好。 可牵扯到人命，无论放在哪儿都是大案子，容不得马虎。 特别是这宗案子还非同一般，受害者的尸体被发现在位置偏僻又荒废多时的垃圾处理厂里，只有本地人才知道具体位置，这说明凶手对这一带的至少是熟知的，或者说这凶手对这场凶杀案并非临时起意，而是预谋已久。 并且凶手的手段极其残忍，有着多年办案经验的老警察到了现场侦查时都忍不住脸色发白。 有一个被带出来当做练手的年轻女警更是当场吐出来。 林洋是警察局刑侦一队的队长，他被临时指派负责这起案子，现场他已经去过，现在正在看着法医的验尸报告。 “尸体被均匀的分为一十六块，除了保留了完整的头部外四肢已经躯干均被分解” 他又一遍看着现场拍摄的照片，四周是一堆一堆的碎石，而尸体……或者说尸块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平地上，血迹也被处理的干净。 而勘测现场的刑警愣是没在在附近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不要说找到带有凶手指纹的凶器，连几根头发丝，带有dna的皮肤碎屑都没有。 “凶手具有专业的医学知识，否则普通素养的罪犯无法做到将尸体几乎等分，他对于人体构造十分熟悉。 “尸体的切口也很平滑，凶手的凶器一类也许是一把特制的手术刀？” 林洋曾在美利坚国留学四年，辅修过犯罪心理学以及犯罪侧写。 “受害者的致命伤来源于后背的刀口，直接损害到了心脏，另其死亡”。 “为何是从后背伤害，而不是正面攻击，也许是凶手体格瘦弱，从力量方面来说完全不是被害者的对手。 林洋又翻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受害者的生平资料。 “照片上的受害者体型强壮，每周都有固定去健身房的习惯。” 林洋皱起了眉头，也许应该将凶手的侧写范围扩大了。 他拿起资料就走出了办公室，准备和一队其他人再开一次会。 这时，迎面走过来一个年级不大的小警察，他是来找他的，开口问道：“林队，顾西自从带到审讯室后一句话都不说，给他喝水都不要，您看这怎么办？” 林洋说：“我去看看。” 他来到四面封闭的审讯室中，隔着一块透明的玻璃坐了下来。 这种特质的玻璃是不隔声音的，而顾西抬头只是看了林洋一眼，就没有其他动作了。 在林洋的视角看到的只是个高瘦的年轻人，从他的身份证件上看今年刚刚满十八周岁。 在学校里的成绩中上，性格内向，遭受过暴力对待，监护人因为债务问题失踪有半年，目前一个人独居生活。 顾西的生平就这样呈现在一张资料上，林洋感到疑惑的是，顾西除了体型瘦弱外与凶手具有的特质并无关联。 但顾西也有嫌疑，他与受害者有私人恩怨，因仇杀人也不是没可能，不然警方也不会将他带到这里。 若是顾西好好配合，加上他虽然有嫌疑但目前证据不足，审讯完毕后没有问题自然就能走了。 作为仅仅只是“嫌疑人”，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警察局也只能扣押他二十四个小时。 林洋看了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虽然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确定凶手并非顾西，但是林洋还是有几个问题需要询问。 这牵扯到了另一个案子。 顾西的监护人，他的父亲。 “顾西，你看看你都坐在这儿这么久了，就一句话都不想说？” “我没杀人。”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面无表情。 “好，我们不说这个。” 刘洋的表情很宽和，他长相就属于能让人如沐春风的那种。 “顾常胜是个逃犯你知道吗？” 顾西自然不知道这种事情。 “一个月前，西宁市银行门口发生一起抢劫案，监控录像显示犯人正是顾长胜。” “我们有证据表明顾常胜回到了本市，而你作为他的儿子，我们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线索。” 林洋说完后，仔细注视着顾西脸上的表情。 顾西只是见怪不怪。 “哦，他这样的人，哪一天被枪毙了我都相信。” 非常平静的神情，顾西甚至没有一分动容。 “他没有回家？” “没有。” “他的一个老乡向我们举报，曾在这块区域见过他。” “可我没有见过他。” 顾西的眼睛里只有嘲讽。 “你们想找他的话，不如去赌场碰碰运气？” 他内心里却说着，去地狱的话，那一定可以找到的。 然而没等他快意多久，林洋的一句话却让他心里一紧。 “我得向你道歉。”林洋说着这话，微微弯腰道。 “因为情况特殊，在你离开后我们搜查了你的家。” “虽然持有搜查证，但是毕竟你不在现场，所以事后必须向你说明。” 他的眼神此刻变得有些同情了。 那个房子也只能说是一间房子，根本完全不像是能住人的。 “卧室厨房还有地窖，我们都找过了” “遗憾的是的确没有顾常胜的踪迹。” 林洋低头的时候，却错过了顾西脸上一瞬间的苍白。 地窖里……不对，他明明就是在地窖的。 没找到？不可能，这不可能，他为了防止他没死透再爬出来都上了锁。 警察没有找到顾常胜，顾西应该是松一口气的，但是此刻顾西却像是被人捏紧了心脏，对未知的极度不安。 但是现在…… 不管内心是多么惶恐焦虑，顾西的脸色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本就是重伤初愈，神色要比一般人都差。 林洋又看了眼手表，对顾西道。 “以后见到了顾常胜，请和我们联系，如果他能听从劝说，投案自首的话，我们会为他争取宽大处理。” “又不是杀人放火的大案，他抢劫的数额也不高，没必要这样东躲西藏，只会加重罪责。” “听说你们父子关系不是很好，但我希望在这方面希望你好好想想。” 林洋站了起来，示意旁边站着的一个女警将顾西的手铐打开来。 “顾西，你可以走了” 顾西站起来后有些踉跄。 坐的太长时间导致腿部下意识的抽筋。 女警好心的扶了扶他，但他的手立刻就抽了回去。 他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 但在出了警局的门后，却看见一个女孩子神情焉哒哒的，好像打霜了的叶子一般。 女孩子好像是等了很久，就待在警局花坛的一边，不停张望着里面。 “露露”他念出这个名字，而另一边的女孩好像听见了似得，回过了头来。 “顾西！”温阮红着眼睛，想忍着眼泪但泪珠子还是成串成串的滴了下来。 她扑到了他的怀里，大大的双眸担忧的看着他，连抹眼泪都忘了。 女孩子纤细的肩膀还在颤抖。 顾西心里一痛，连忙回抱住她。 “露露，你怎么来了？” “本来今天想去找你，可在你邻居那里听到你被抓了。” 女孩子踮起脚尖，摸了摸顾西冷冰冰的脸。 “我就……跑过来了，可想进去里面的警察不让。” “说还没到审讯完，不能见人。” “可怎么能随便抓人呢，我男朋友不可能是杀人犯的！” “还好你现在出来了。” 她的神情难得有些怨气，“我就说一定是冤枉的。” “没事的哦，事情都已经清楚了。” 顾西内心深处难言的暴躁与焦虑感在碰到女孩子的一刹那间立刻就有绝对要忍受的理由。 他用干净的袖子给女孩子擦了擦脸蛋。 “别哭了露露，放心好了。” 他的语气很温柔。 甚至还露出了微笑。 与审讯室里的他判若二人。 “露露……你先回家好吗？” “不，真的没事，我不会对你撒谎的。” “你看，我被关了一天了，还得回家里去吃点东西。” 温阮不高兴道：“我要陪你一起吃。” “可我还得洗澡，换身衣服。”他促狭的笑了笑。 “露露还要陪我一起吗？” 温阮的脸一下子羞了通红。 “你怎么变得这么坏。” 她用力锤了一下他的胸口。 “油嘴滑舌的，我想不理你了。” 顾西用手包裹住了她的小拳头。 闻见她发丝淡淡的清香味，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额。 可轻轻的吻怎么满足的了他。 **在不经意间放到了极大，他垂下了眸子，又吻上了她淡粉色的唇。 温阮顺从的勾住他的脖子，柔软的唇瓣加深了这个吻。 他们舌尖交缠，舔舐着对方的牙齿。 顾西想要这样永永远远的吻下去。 甚至有想到将单纯的女孩吞吃入腹，每一块血肉融入他的身体，这样他们才能紧密相连。 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恶念。 于是他还是结束了这个吻。 温阮抿了抿嘴唇，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 顾西不舍的抚平她有些凌乱的长发。 “明天见好吗？” 女孩被这深吻下来，也没多少火气了。 再加上她的性子本来就是柔和的。 她还是有点不舍得，闷闷不乐的鼓起了腮帮子。 “不许骗人啊。” “怎么会” 女孩子叫了一辆车，坐进去后还对着车窗依依不舍的挥了挥手。 顾西笑着的脸随着再也看不见那辆车后变得沉默了下来。 他的双手握住拳头，指甲深深的陷进了皮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