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Somedays 岩泉一的场合

    #1    及川小时候很爱哭。    岩泉一有这个印象，虽然扳指头算可能只有那么一两次，比如看见别人摔跤流血的时候，比如吵架吵不过别人的时候；而这刚好面对对象都是同一个人，与他们一起长大的青梅，鹤崎直生。    怎么玩到一起的呢，他老早就忘啦，让他记住她这个人的时候是某次和大家的玩耍。鹤崎经常爬到树上去捉独角仙，他们一群人带好了准备工具，却总是空手的鹤崎第一个捉到。有一次鹤崎不慎从树枝上摔下来，幸好枝桠不高，饶是如此也让大家吓了一跳，一群人围过来不知所措，离她最近的及川立即红了眼眶。    破皮的膝盖流出鲜红的血，鹤崎像只猫一样舔了舔划伤的手臂，然后朝膝盖周围用力拍了拍，居然这么站起来了，简直匪夷所思。    “你……没事？”岩泉拍开快要哭出来的及川走上去，鹤崎一手撑在树干上一手拽着裤脚，紧紧抿唇，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他首先想到要用清水处理再消毒，眼下处在树林里，还是先止血比较好。可是对方是个女孩子，虽然还不是很懂异性之间的相处模式，但岩泉觉得如果直接鲁莽地凑上去摸女孩的膝盖一定会被老妈狠揍的。    及川好像就要这么做了，他表现出比女孩儿还要惧怕的神情颤颤靠近她，结结巴巴道：“我、我帮你……”    鹤崎直接移开他的脑袋，说道：“不需要！”    及川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    “会、会死的——！”及川哭道。    才不会呢，及川这个白痴。岩泉心里想着，蹲下去示意要把对方背出去。没想到过了好几秒，背后听不到声响，久到周围的小伙伴们开始起哄了。    “快点上来啊！我背你出去！”岩泉生气地吼道。他瞥见对方膝盖的血不断流下来，快血流成河啦！    鹤崎总算趴上去了，两只小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岩泉小心翼翼地抓着她的脚不敢用力，又怕她摔下去，在操心的及川的跟随下他们走出了小树林。    背后的人仍旧一声不吭，一开始岩泉以为她在憋痛哭泣，因为她倔强地拒绝了及川，可是抱住他脖子的手臂汗津津的，甚至有时候岩泉都觉得她已经在无声的哭泣了。    “……不要……”    忽然鹤崎小声说道。    “什么？”    鹤崎吸了一口气，“不要告诉我爸妈……”    岩泉觉得她在害怕。    及川又惊呼起来，“可、可是会死——”    “才不会死呢笨蛋及川！”岩泉终于忍不住喊。    “那来我家，我帮小鹤处理伤口！”及川说。    鹤崎抱脖子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    后来岩泉想起来才确定，鹤崎真的在害怕。    不是害怕回家会被父母骂或是因此禁足，她害怕她在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懦弱会被人讨厌，从此没人愿意跟她玩耍。    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了。又总是自以为是地想着。    #2    有一天风和日丽。    及川和他抱着花去扫墓，两人在为买什么花的时候吵过一架，结果各自买各自的。    “所以我说，买玫瑰才是最好的选择。”及川说，“那家伙估计以前没收到过男孩子送的玫瑰花，现在如愿以偿了肯定会高兴的。”    “……胡扯。”岩泉反驳，“就像看着你好像挺受欢迎的（不爽咂舌），实际上现在还不是没人要被拖去相亲了。”    “没没没没有的事！那只是远方亲戚的表妹——”及川在那边不甘心编造。    岩泉一拍拍他的后背，“我们上去。”    ——她可是有过男朋友的人啊。这是岩泉没有说出的话，不过及川心里也是明白的。    两人在那块见过数次的墓碑前停下，照片里的女孩有点陌生。    奇异的感觉。    “呐，及川。”岩泉放下花说，“那天你们到底是怎么吵得那么厉害的？”    及川低垂着头，额前垂落的一缕发丝随风飘荡，“早就忘记了。”    “……她那种认死理的人，一定是太固执惹我生气的。”及川半晌补充道，“说我处心积虑勾走了岩酱趾高气扬在她面前炫耀——”    “才不会那样说啊！”岩泉即刻打断他。    “啊哈哈哈，”及川躲过岩泉背后挥来的拳掌，蹲下身，对着眼前墓碑上黑白的照片说，“无论是不是无理取闹，我都乐意收下。”    这是鹤崎直生离开的第二年。    #3    “我想要和阿一在一起！”    涨得满脸通红的女孩说道。    手拘谨地背在后头，挺直腰板立正站姿，垂下眼帘。    “什、什么意思……”黑发的高个男孩耳根通红，却支撑着装作很镇定直视前方，“我们现在不也还玩在一起么……”    “不是那个意思！”    “是——我喜欢你的意思！”    “喜欢。”    真的吗。    会不会，搞错了？    为什么不是外表俊朗的及川，而是——我？    明明，明明是用看待妹妹的眼光——    “抱歉。”    #4    岩泉一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