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冰与火
两道身影疾速而来。 轰！ 巫风雅掌心烧起一团纯粹至烈的赤火，化作赤色火鞭。 哗！ 秦暮然右手一扬，海中水滔天而起，化作漫天冰刀。 红的火，白的冰。 一左一右，铺天盖地压下。 男人虽是意外有人到来，却并不慌。 他的左手拉出一道数米高的水墙，右手出现巨大的法盾。 水对火，盾对冰。 然而，那冰与火，却在半空忽然错开方向。 再次扑来。 赤色火鞭，狠狠抽在法盾上。 咔嚓，盾一寸寸碎裂。 水墙也转眼成冰，化作冰刀，反戈相向。 “什么！” 男人大惊，护罩轰然祭出。 反身就逃。 轰轰轰！ 冰刀击在护罩上，发出颤抖的鸣音。 唰！ “哪里走！”巫风雅出现在男人面前，掌心的火烈烈升腾。 这团火，却不是赤色，而是炫目的金。 明烈，灼炽。 她伸手，五指纤长如玉，极美。 但在他的眼里，却就是惊骇。 那只手，竟然穿透了护罩。 一掌拍在他的心口上。 轰！ 男人瞬间被击飞，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滚到海中。 哧啦！ 衣袍上的火熄灭，海面上冒出了汩汩的白雾。 “咳咳。”男人捂着心口，一大口血喷了出来。 他终于明白那个小妞的话是什么意思，谁会想到，她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同伴。 两个元婴修士会和一个小小金丹做朋友，开什么玩笑！ 唰！ 金火再次化长鞭，巫风雅一鞭子抽了下来。 男人骇然，低头就要往海里钻。 然而，还没游动几米。 他身边的水开始凝固，寸寸化冰。 哗啦！ 男人挣扎着从水中一跃而起，再不出来，他就会被活活冻成冰人。 然而，躲过了秦暮然，却没有躲过巫风雅。 啪！ 一道金色的火鞭抽下，狠狠抽在了他的背上。 那一鞭，抽得又准又狠！ 噗—— 男人再次吐了一大口血，整个人又扑咚掉回海里。 下一瞬间，他又被人提了出来。 一道极冷的气息从他背上的伤口钻入。 哧！ 血液瞬间成冰，五脏六腑凝固。 男子临死前，最后看见的就是秦暮然那沉如黑夜的目光。 “你该死！” 火鞭霍然在掌心消失，巫风雅神识迅速扫过海面，一直往下，却看不到人。 那边秦暮然将男人的尸体扔下海，道：“我们下去找。” “好。” 话音刚落，海面忽然翻涌。 天空霎那昏暗，海上卷起暴风。 哗啦！ 百尺大浪冲天而起，巨大的漩涡出现。 只是瞬间，便不见海水，露出了深不见底的黑洞。 秦暮然和巫风雅俱是骇然。 这是什么！ 轰隆！ 沉闷的声音从海底深处传来，像是有什么打开。 “你看，那是什么！”巫风雅忽然朝天空看去。 秦暮然抬头，这一看之下，她的目光凝固了。 而千里之外的船上，人们也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天空之上，是什么！ 灰蒙蒙的影，隐隐约约。 像是城的轮廓。 又看不分明。 也只是一瞬，整片天空忽然黑了下来。 影子消失，狂风暴起，海浪翻涌。 整条船开始剧烈摇晃，船上的人顿时慌了起来。 “快，快进去！” “不好，水淹进来了！” “快，找人放水！” “桅杆断了！”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四起。 云中，一道青色身影，瞬间化作流光，直射海中。 海底，万米之下。 地面一寸寸龟裂，土地不断隆起，塌陷。 一座巨大的城拔地而起，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不停的上升，上升…… 远处的地上，一群彩色的鱼聚集在一起，围着一个地方转圈。 水流被它们带起，不断旋转，像是一个小漩涡。 唰！ 一道青色的光落下，化作窈窕女子。 玄青华衣，三千青丝如烟墨倾泻，眉眼几分纤柔。 哗啦！ 一群鱼儿被这忽然出现的女子惊到，顷刻散去，露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 她甩袖一卷，便将人搂至怀中。 青光再闪，又消失在海中。 她走后，一道赤光也落在此地，却在发现无人后，也转瞬不见。 易熠是被轰炸声惊醒的，刚睁开眼，便看见青空之上，一红一青两道身影大打出手。 那两个人，分外眼熟…… 一个是朱雀，另一个却是…… 孟竹清。 易熠哑然，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沉海之前，看见的明明是秦暮然和巫风雅，怎么一转眼就换了人。 朝四周看去，发现这里荒无人烟，连草都没有几根，而自己，就被撂在这光秃秃的地上。 易熠默了默，挣扎着站了起来。 胸口传来闷痛，却不像昏迷前那样疼。 是谁给她疗过伤了么？ 抬眼看去，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发现她醒来，仍在继续打斗。 易熠扶额，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能不能别打了？” 话音刚落，那两道身影，瞬间停手，然后齐齐出现在她面前。 “易熠。” 异口同声。 易熠：“……”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整齐…… 她看了一眼朱雀，见她神情隐有担忧，又看向孟竹清。 那人就是玩味的笑，完全不同于初见时那温婉的模样。 这是不再装了？ 易熠抚着心口，轻声问道：“你是青龙？” 场面静寂了。 朱雀瞪了一眼青龙，而后者，则唇角斜斜一勾，纤柔的眉眼，顿生几分妖。 “怎么猜到的？”她的声音，似云中一曲，袅袅余音，很美。 饶是朱雀，也不得不说，这世间没人能比得过她的嗓音。 易熠下意识揉了揉耳朵，便听见青龙悦耳的笑声。 她默了。 声控伤不起…… 长长吐了口气，才道：“能与朱雀实力不相上下的人，除了四神兽，应该也没别人了。你又喜欢穿青色衣服，名字里还带着一个青的近似音，很容易就想到青龙。” 青龙勾唇一笑，踏前一步，却被朱雀挡住。 她挑眉，“怎么，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你也要拦？” “谁知道你什么居心。” 易熠听得一头雾水，难道不是身上的人救了自己？ 她当即问道：“你救了我？” 下一瞬，青龙身形一闪，出现在她面前，玩味一笑，“对啊，所以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她的脸离得很近，吐气如幽兰，声音幽幽入耳。 易熠看着她，一时有点懵逼。 青龙再次靠近，眉梢都带着笑，“嗯？” 朱雀走上前，将易熠挡在身后，声音有些冷，“你别玩过份了。” “怎么能说是玩呢？” 就在这时，轰隆—— 有声音自远方传来。 地皮也隐隐震颤，易熠愕然，“什么声音？” 青龙看了她一眼，目光意味深长，“神祇遗迹出现了。” “什么？” 易熠精神一震，“在哪，我要去看看！”她以为只是个传说，想不到竟然真的有。 朱雀看了一眼青龙，便见后者玩味的笑。 随即，眼前青光一闪。 待看清时，青龙已带着易熠消失。 朱雀愕然，随即气道：“该死。”紧接着赤光一闪，她也原地不见。 几千里高空的云中，易熠眯着眼，俯瞰下面海上凭空多出的一座城。 那是什么样的城。 如果说海月城这座纯白色的城，繁华三千，生机盎然。 这座灰色的城，便是沉寂，荒芜。 像是行走在沙漠中的孤独旅者，永远看不到尽头在哪里。 绝望，却又无法放弃。 “有什么想法么？”耳边传来青龙的轻声细语。 易熠侧头看她，疑惑道：“能有什么想法？我现在就想下去看看。” 青龙笑了，很自然的伸手，将她额前一缕碎发捋到耳后，“没什么。” 易熠被这忽然而来的动作弄懵了，半响才反应过来，顿时一脸黑线。 从头到尾，我们只见过两面，你这样是几个意思…… 下意识后退一步，却忽然发现退不了，因为此时她正被青龙侧搂在怀。 没办法，她们忽然从一个地方转到这里，她又不会凭空而飞…… 莫名就想起唇角那一吻，易熠的脸又木了，“你能不能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好啊。”青龙二话不说，当即放开了她。 唰！ 身体急剧坠落，易熠一脸黑线，连忙祭出破牙，整个人扑咚趴在剑上。 上面传来青龙的轻笑声，“这可是你让我放开你的，怨不得我。” “……” “好了，你自己下去，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话微顿，青龙又笑，“记得你欠我救命之恩，说不定哪天我就来要了。”言罢，她便消失不见。 易熠：“……” 这时，又是一道赤光出现。 朱雀现出身形，看见只有一个人的易熠，便问道：“青龙呢？” “呃，刚走。” “竟然走了？” 易熠歪头，很意外么？ “离她远一点，记着我的话。”朱雀留下一句不明所以的话，人便消失不见。 易熠哑然，半响，无语扶额。 一个两个的都在搞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