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惹是生非
“这是怎么回事?” 先赶来的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年轻男人,在看清地上躺着的人时,再看到旁边站着的易熠,他有些惊讶,“是你干的?不知道这里不许动手吗?” 易熠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大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人了?明明是他自己摔倒的。” 大,大叔…… 年轻男子还未从被人叫大叔的打击里回神,少年大叫一声,只是声音却是有气无力,“胡说,是她打的我。” 后面的人也陆续赶了过来,都听到了这句,看易熠的眼神一下变得精彩起来。 有惊讶,有怀疑,有喜意,也有愤恨。 将这些人都一一记了下来,易熠看向少年,“规定说楼里不许动手的,你不能自己摔倒了就赖我。” 她说这句话时,声音有些软,看起来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无辜模样,瞬间激起一部分人的同情和怜爱。 “是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打人。” “就算是真打,就这点力气,也不可能把人打倒。” “要说风少打这个小孩子倒是还有可能。” 眼看形势往不利他的方向发展,少年挣扎着坐了起来,一手捂着腹部,喘着粗气道:“你们别听她的,就是她打的。” 易熠眨眨眼,“你说我打你,有证据么?” “我这就让他们看。”说完,少年撩起衣服,“你们看,给我打成了这样了。” 看着那白皙,软软的肚皮,场面静寂了。 易熠心中嗤笑,早就料到这个场面,所以她用的是道上不留痕迹的打人手法,能让人看出来才怪。 半响,有人轻咳了声,“风少爷,没事就起来。” 少年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疼,特别疼,却没人相信自己,当下大怒,“你什么意思?” 那人缩了下,后退几步,“没,没什么。” “你们还不快把风少扶起来?” 人群忽然被分开,又走进一名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子,其貌不扬,但一双黑眸炯炯有神,走路龙行虎步。 易熠眯了眯眼,练家子? 眼看有人走上前,把少年扶起来架到一旁,年轻男子扫了在场的人一眼,沉声道:“散了。” 然而被扶的人却气恼推开扶着他的人,“秦远,她打我!你快给我杀了她!” 易熠脸色霎那阴沉了下来,定定看着少年。 看来是教训不够么? 秦远忽然开口,“这里不许斗殴。”然而,话音刚落,他便看见少女看来的冷冷一眼。 他的心倏然一颤。 那一眼,眼神太冰冷,竟像是身经百战的杀意,嗜血而无情。 下意识要退一步,却又硬生生止了步。 对方只是个小女孩,怎么可能。 然而,他往四周看去,却发现众人似乎和他的反应一样,都僵在了那里。 少年也害怕了。 看着这个少女朝自己走来,他颤着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下一瞬,他看到她朝自己伸出手。 他想叫,却叫不出声。 肩膀忽然一沉,耳边只听见环着冰冷气息的轻声话语。 “你要杀我,我等你。只是……” “若杀不死我,终有一日,我让你全家陪葬,挫骨扬灰,永不入轮回。” 四周一片死寂。 秦远的心,扑咚扑咚,像是重锤一下一下捶在心上。 让他只觉得无法呼吸。 更别提众人,谁又听过如此肆意、张狂的话语。 少年打着颤,“我,我……”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冷汗淋漓,再说不出半句话。 众人一下子也懵了,半响回不过神。 易熠撇撇嘴,她这演技,这恐吓的效果,还真是赞…… 她应该也没说什么能让人抓住把柄的话。 毕竟自己从头到尾可没说过要杀他,只是说等他来杀而已。至于谁要指责她说全家不入轮回什么的,对不起,风太大,听不见。 懒得再看别人的反应,易熠抱着书就准备离开。 只是她走的时候,看了一眼秦远,“秦大叔比你好看多了。” 那双眼睛,和秦永相似,虽不知什么关系,但十之八.九逃不开血缘。 秦远:“……”怎么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易熠走出藏书楼,夕阳的余晖在她的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看见远处正坐在花坛前静静观花的人,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问道:“在看什么?” 秦暮然没有转头,只是淡淡道:“花。” “……好,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而是,你为何会到这里来。 “如果我说,是担心某个小孩子惹是生非呢?” 易熠的眼角抽了抽,“我可没惹是生非。”下一秒,她便看见秦暮然戏谑的眼神,然后顿悟了。 “你诓我。” “小孩子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你非要对号入座。” “好,这是我的错。那么,秦远是你叫来的?” “不然呢?” 易熠呵呵一声,“那个什么风少,应该感谢你。” “我也觉得。”秦暮然低头,轻折下一支开得正艳的花朵,低头轻嗅,“若是太过分,你会真的杀了他。”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易熠莫名就想起这句话,再看秦暮然,那娴静端方的姿势,怎么也和老虎挂不上钩。 倒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女人,可以客串下母老虎。 她晃了晃头,怎么又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了。 她撇撇嘴,“我可没有那个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刚刚进入炼气。” “是么?”秦暮然似笑非笑,“可我看他这次,没有个三五月的,很难好起来,而这段空白时间,在我会给你资源的前提下,你有很大可能缩短与他的差距,毕竟他也不过筑基初期,不是么。” 被一语道破个中关节,易熠也不羞恼,挑了挑眉,“你怎知不是他摔了一跤,然后起不来了。” “因为,我看到了。” 易熠一愣,半响,白了一眼,“你又诓我。” 秦暮然笑了,“学聪明了。” “我就知道。不和你说了,我借了好多书,得抓紧时间看。”说完,易熠转身就准备离开。这时,她听到身后淡淡浅浅的一句。 “我看到,七拳。” 易熠脚下一个踉跄,惊愕转头,便见秦暮然戏谑的笑。 她皱眉,这人是怎么知道的,当时并没有别人在场啊。 “你不是还要看书么?快去。” 易熠定定看着秦暮然,然而看到的除了戏谑戏谑还是戏谑,最后她挫败的敲了敲脑袋,走上前去,扶住轮椅,“我送你回去。” 然后她便看到对方浅浅一笑。 “那就辛苦你了。” 回去的路上,易熠看到很多人经过,这些人在看到秦暮然时,有些是露出敬畏的神情,有些却是露出不屑的模样,想起那个少年说的话,想了想,她还是凑上前,问道:“那个什么风的,说你是被赶出来的,是怎么回事?” “秦暮风。” 看着秦暮然淡定的后脑勺,易熠翻了个白眼,谁管那玩意儿叫什么名字啊。 不过,暮字辈,是亲兄弟么? 看着一点都不像啊,长得那么丑…… “我以为你不会问。” “不想回答就算了啊,我又不是非要知道。”难得一次管闲事,还是算了。 “说起来,你和他冲突,也是因为我。”话微顿,秦暮然忽然转身,唇角轻弯,“我很开心。” 那笑容,像是夏夜的昙花忽开,清浅而纯净。 易熠呆了一瞬,她看到了那双眼里,有发自内心的真挚。 下意识视线就往左上方飘去,“和你才没关系,我纯属看他不顺眼。” “你和阿离,有些地方还是挺像的。” 易熠无语,“喂,我跟她哪里像了,她那爆脾气。” “都一样喜欢口是心非。” “……” “如果不是因为我,阿离应该是留在京都的,享受最好的资源,受最好的指导,修为不会进展缓慢,也许是一日千里。她有那个天赋,我知道的。” 秦暮然忽然而来的讲述,让易熠的脚步一顿,也只是一瞬,她便继续推着轮椅往前走去。 “我出生时便是百脉俱通,这样的身体本应是众人极为羡慕的体质,因为这样的人,如果别人用百年修元婴,他只需要用十年甚至更短。然而,因为我先天魂魄不全,按他们的话来讲,就是缺魂少魄之人会在神智心性有所欠缺,这样的心智,一旦修成极高修为,可能会造成极大威胁。所以我还在襁褓中便被人下断语会失纲常,绝人伦,不能留。” 易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