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罗帐(一)
当天,街坊邻居多传闻夜里面云来客栈失了火,那火是极其大,一共烧伤了十五个人,另有三个人被烧死,并失踪了一个。 他们所说的是失踪者便是死在孙二老爷刀下的孙青玉了。 唐画由于客栈的工作不能再继续,便寻找其他的工作。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有一天,孙家的人来唐画家中要人。说孙小少爷之前在云来客栈见唐画是个能干的丫头,想把她叫到身边贴身服侍自己。 听见这话,唐画的父亲笑得连嘴角都要歪了。 他身体不好,常年间卧病在床。在唐画要去孙家的前一天,她父亲语重心长地拍着他的肩膀道,“信儿,那孙家可是富贵人家,如果你有机会的话能当上孙小少爷的妾,这便是你一生的福气了,从此以后,你能衣食无愁,还能有钱治好爹爹的病。” 唐画突然低低地道了一声,“阿绘。” “你说什么?”她父亲问她。 唐画摇了摇头,低声道,“信儿谨遵父亲的教诲。” 只是,此时,她心中突然涌现出的那个画面。在那个夜晚,长长的过道之中,有人在她的身边,带她脱离火场,陪她走到海边,在极致绚烂的朝霞里面,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海螺。 唐画心中有些酸涩,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话。 唐画在孙府的日子倒是很平静,孙小少爷对她一直很好。偶尔阿绘会来送画,两个人时常打一照面,相视微微一笑。 三年过去了。 有一天,阿绘看到唐画之后,突然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一样东西递给唐画。 唐画问他道:“这是什么?” 阿绘浅浅一笑,“你打开便知道。” 唐画打开了画,便看到在湛蓝的海,白色的海沙上,有一个少女一身白衣,手捧着海螺,满脸笑意,伸手似乎要把海螺给谁。但是这幅画,并没有后世唐画梦中所见的手。 “这是我吗?”唐画惊讶地看着他,有些惊喜。 “是呀。”阿绘点头道,“我画的你,觉得怎么样?” 唐画笑着,突然间抓住了阿绘的手,“谢谢你,我很喜欢。” 阿绘看着她抓住自己的手,有些尴尬。唐画这才反应了过来,手动了一动,想要缩回去,不防手背被阿绘给抓住了。 唐画红着脸没有说话,而阿绘看着她眼里都是笑意。 也许这时,那少年和少女别因为这幅画定下了情。只是不知道在两世之后,为何这幅画成了唐画每晚的梦魇呢? 这天,唐画正在伺候孙禹繁用早点的时候,忽见孙禹繁看着她,漫不经心地问她道,“信儿,你及笄了吗?” 唐画点了点头,“嗯,前个月刚刚年满十六。” “嗯。”孙禹繁看着她,轻声道,“把头抬起来。” 唐画一怔,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孙禹繁也没有再说一遍,直接伸手,冰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对视着自己。 “你知道吗?”他轻飘飘地道,“你和他越来越像了。” 唐画心中猛然一跳。 “你还记得三年前的事情吗?” 三年前的事情?是那场谋杀吗?唐画自然是记得的。 她心中突突地跳了起来。 “你父亲给你许了人家没有?”孙禹繁把这话题跳得极快,又转了一个话题。 唐画点了点头。前段时间,阿绘和她说,等找一个好日子必要迎娶她过门。他和她的父亲也说过了。本来父亲是不同意这么婚事,还希望她能够成为孙小少爷的妾,但是眼见这些年唐画和孙禹繁什么暧昧都没有,便也不再阻挠婚事。 “这样啊。”孙禹繁淡淡地道,“推了。我改天去跟你父亲说。” “什么?”唐画睁大了眼睛。 “推了。”孙禹繁又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要推?” “因为,”孙禹繁突然挥手让其他人都走出去,用冰凉的手指抚摸着唐画的脸,道,“因为我要娶你。” 唐画整个人像是被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良久,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对孙禹繁道,“少爷是在开玩笑?” 孙禹繁也不解释,“你尽可以当我是开玩笑,看看到时候是不是在玩笑。” 这三年里面事情变了很多,孙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孙老夫人,因年迈八十终,孙二老爷前一年不知道为何突然间在床上暴毙而死,现在整个孙家都由孙禹繁来做主。 唐画听了这件事情之后,心中突突地跳了起来。按照府里的规矩,侍女不能随意出去,只有每个月例行回家的时间才能离开府邸,也就是说,唐画要等到小半个月之后才可以离开。 孙禹繁在他耳边低低地道,“信儿。” 唐画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孙禹繁又对他道,“等我。”他说话时吐息就在她的耳畔,极轻极低。 唐画怔怔地看着他,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那天晚上,孙禹繁在房里喝酒,屏退所有人,把唐画叫了进去。 唐画看着他,“少爷有何吩咐?” 孙禹繁凉凉地笑了起来道,递了一壶酒给她,“喝。” 唐画没有接过。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