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秦大奶奶叹了半天气,看着秦简之故作无辜的脸,他头疼地按住脑门,嫌弃地挥了挥手:“你去,我拿你没办法了。” “那我走了?” “恩,快滚。” 秦简之临出门前回过头:“不来一个爱的拥抱吗?” “奶奶承受不起你的爱——还不快滚。” 秦简之挥了挥手,坐上了管家开的车。 他们一路穿过城市,沿途经过美丽的萝塞河,惊起一大片白鸽。秦简之靠在后座上,看那群白鸽越来越远,最后在消失在天际。 “少爷,大夫人为你操了不少心。” “……我知道。” 秦简之叹了口气,“只是这次,我可能要让他不高兴了。” 管家就不再说话了,他原本也只是拿人钱财为人办事,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够了。秦少爷想要娶什么妻子,娶几个妻子,不是他应该置喙的。 黑色的轿车拐了一个弯,缓缓停下。秦简之透过窗户看到跑道上远远的停靠着一架战机,车子就在这里停下了。 “我记得以前没有这种待遇的。” 看着眼前的庞然巨物,秦简之诧异地挑高了眉头。 这是军队最新研发出来的第五代战机,与第四代战机比起来,它要小巧轻便许多,作战起来十分灵巧,机动性很高,但令人惊奇的是,航程与第四代相比却没有丝毫逊色,由于他出色的性能,造价也相应的水涨船高,目前仅有几支精锐部队装备。 但现在,它的用途却是来接自己去军营——这怎么听都很荒谬。 秦简之知道历年来,所有大家族的子弟都会隐瞒身份,混入到各个军队里渡过整整十年,这么高调的,实在是头一回见。 “今年是特例。”战机的驾驶者是一个看起来很严肃的雌虫,他的面容方方正正,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刚毅的眼睛,嘴角处的肌肉因为长年紧绷着,比常人突出了许多。 秦简之耸了耸肩:“好,反正也没坏处。” 他挥别了管家,低头避过舱门,坐定后却看见了熟人。 “秦简之。” 又是李观眠。 秦简之不咸不淡地向他点了点头,随后坐了下来。整个机舱内只有他和李观眠两个人,原本以为像他这么沉默寡言的人应该不喜欢和其他人搭话,正好落得个清净。但没想到是李观眠起的话头。 “你知道我们要去哪个部队吗?” 秦简之不答反问:“你知道?” 李观眠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我不仅知道去哪里,我还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去那里。” 话音未落,秦简之突然背后一凉,他猛地伸手,手心传来奇异的触感。那是一柄半透明的匕首,仿佛流动的水一般。 匕首距离他的背脊只有几寸远,若是再慢一些,恐怕就要刺进去了。 “你果然也是。”李观眠眯起眼睛,一副满意的样子。 “你疯了?” 秦简之回头去看驾驶员,确定对方没有察觉后才放下了心。他惊怒地看着李观眠,压低声音说:“万一我是个普通人呢?” “不可能的。”李观眠语气是满满的自信,“没有把握我根本不会这么做。” “你凭什么认定我是?” “就凭我们能一起去那个地方。” 究竟是哪个地方?秦简之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但李观眠只是闭上眼,不再理他了。 —————— 与此同时,在这架战机的路程尽头,一个坚固的军事基地。 正是午餐时间,一群精力旺盛的少年疯狂奔向食堂,每个人捧着比脑袋还大的饭盒,充满敬爱地看着盛饭的炊事员。 他们恭恭敬敬地双手递上饭盒,眼珠子黏住那饭勺就不肯离开。 “再给多点儿——再多点儿。”少年不满地嚷起来。他挽起袖子就想去抢饭勺,却被炊事员无情地拒绝了。 “你他妈是属漏勺的吗?昨晚上你偷的馒头够仓库里那老鼠窝吃一年了,也没见你长点肉意思意思——白瞎了我那么多馒头。”炊事员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地又给饭盒里加了一勺饭:“今晚再偷就等着我一刀捅死你。” “又不是我一人偷的!”被冤枉的少年委屈巴巴地说,“你怎么老怪我一人。” “哦?”炊事员皮笑肉不笑:“你说说还有谁,说一个我给你加一勺饭。” “……真的?” 军营里的少年们耳朵比针还尖,有几个瞬间就绿了脸,当即甩下筷子去捂同伴的嘴。 “你们别拦着我!老钱就是他们唔唔唔——————” 被称为老钱的炊事员嘻嘻一笑,他长得周正,看起来像是老师而不是个厨子。但这么一笑,就很有那么些斯文败类的意思。 被他的笑容吓得浑身发毛的少年人一个激灵,捧着各自的饭盒恹恹地滚回去吃饭。 只有起初那个少年,殷切地拉住炊事员的袖子:“老钱啊,我觉得有点亏啊,要不我说一个你给我加两勺怎么样?” 老钱慈爱地看着这个傻孩子,撸了撸他柔软的头发,温声说:“周小悉,你他娘的饭量再这么涨下去,我们团长会被怀疑贪污的。” …… 名为周小悉的少年哭丧着脸跑回座位——天杀的老钱临走还硬生生从他碗里抠走了一勺饭。 “快点儿吃。”战友推了推他的胳膊,周小悉含着饭口齿不清地问:“肿么了?” “你傻啊,你忘记今天谁要来了?” 周小悉嚼了几下饭,忽然直了眼:“你是说——” “终于想起来了?”说话的人激动地抱住周小悉的脑袋使劲拍:“天哪你知道吗!两个雄虫啊!两个啊!平均每人零点一个,四舍五入一下我们平均一人一个雄虫呢!” “……” 雄虫少,出现在军营里的雄虫更是少之又少,几乎称得上凤毛麟角。东边儿的营地里倒是有一个,但人家也是文兵,连味儿都闻不着,更别说这荒山野岭里的军营了。 他们都是在还未认识到雌雄之间区别的年纪时入了军营,等到开了窍,却连雄虫的头发丝都摸不着了。 别人好歹还能看看上上网撩撩雄虫呢!自己连个电视都看不了!何等苦逼! 一想到这里,这些刚刚二十出头的雌虫们就潸然泪下。 但现在居然破天荒地出现了雄虫!还一来就是俩,这怎么能叫人平静得下来! 完全不能! 一众人听到战机接近的声音,激动得饭也不吃了,扔下筷子就奔出了门,明明只有二十来人,却硬是跑出了非洲角马大迁徙的气势。 “雄虫在哪里啊!” “还在天上飞着呢!” “什么时候到?” “你他娘的问我我怎么知道——别挤我!” “你飞起来不就不挤吗?” “你傻还是你当我傻?雄虫都不喜欢翅膀的你个小瘪犊子满肚子坏水儿。” …… 推推挤挤间,一个迟到的雌虫后退了几步,撞到了一个人,他忙不迭地回过头,却发现是请假许久未归的团长回来了。 “团长!”他敬了个礼。 团长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虽然他平时就这副模样,但今天看起来好像更加心不在焉了。 但此刻战机已经落地,他顾不得这些,探头去看他们津津乐道了许久的“雄虫”。 两个穿着同样迷彩服的人下来了。 少年看了一眼,红着脸捂住心口—— 两、两个雄虫都好好看啊!他要嫁给哪个好呢?以后要生几个宝宝好?诶……但是多了的话好像不好养……而且万一不乖巧什么的那可麻烦了。自己老爹就老是骂自己皮得不得了——哦,好烦恼哦。 秦简之一抬头,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 机道边狭窄的铁网栏杆上,挨挨挤挤地站了二十来人,他们抓着铁丝网,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恶狼看到了鲜肉,绿油油的。 在他们的身后,严景笑眯眯地看着他,朝他吹了个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