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一别两宽
“林叔,怎么办?要打电话给段先生吗?”阿兰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两个女人的气场都强大得不得了,她躲在走廊转角处都不敢出去。 林管家沉着脸:“少爷正在开董事会,乱得一团糟,他哪有功夫管这事。” 伊莎幸灾乐祸地笑着:“我看这回她肯定顶不住了。” 林管家回头撇她一眼:“你还笑?换了周小姐,她能容得下你?” 伊莎乖乖闭了嘴,阿兰忍不住说:“林叔,不然你给段先生发条信息。” 林管家叹口气:“轮不到我,少爷的助理肯定已经上报了,我们管不了。” …… 楼下的两个女人在一片沉寂中火力全开,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气势上竟谁也不输谁。 少顷,晚晴开口:“我说过,让阿景来亲自跟我说。” 周天心撇了撇嘴角,翘起了一条腿,闲适地靠在沙发背上。 “跟你说句实话,阿景确实开不了口。”周天心笑笑,“男人嘛,对女人都是心软的,更何况你是他真心爱过的人。” 她又道:“但是爱过又怎么样呢!我们也爱过,说到底还是我在先,现在我们旧情复燃,你输的也不冤。” “再说,我父亲能帮刚站稳脚跟的阿景提供多少别人想都不能想的帮助,两情相悦,门当户对…你还有脸占着不放手吗?” ‘晴儿,我们与土德国就要开战了,朕势必要御驾亲征。若朕有事,你立刻出宫,一辈子再不要踏入皇城。朕已安排好,暗影部全部由你带走,朕藏了一笔宝藏,足够保你今生无忧。若…要再嫁,清明之日记得给朕上柱香便好。’ 晚晴略带叹息地说:“你爱他,你能容忍他身旁源源不断的女人吗?” 周天心嗤笑道:“我又不是你,当然不能。” “我一直好奇,世上有没有能让他彻底收心的女人。”晚晴释然一笑,“你说的对,我既然不能,何必占着位置不让别人来试试呢!” 周天心莫名的有些不悦,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冷笑道:“你要这么想也行,把责任都推到男人身上,逃避自己的失败。” “失败…”晚晴喃喃重复道,“或许是,的确不能怪任何人。” 周天心不耐烦地站起来:“你想通了就好,决定放手了就要尽快。一周之内解决,不管阿景给你多少赡养费,我都私人再给你加三千万,还有一间市价两千万铺面,够你潇洒一辈子的了。” 晚晴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就转身离开:“那就谢谢你的好意了,我还有事,周小姐请便。” 她才不会为周天心那点小姐脾气生气,而是想起了今晚的发言稿。如果离婚成了定局,那么就让自己主动把握一回。 真想不到,十年夫妻,共生死、同甘苦,分开彼此的不是死别,而是十几个字的婚姻法。 晚晴庆幸,不能一夫多妻,当代社会实在太美好了。 另一头李言昭会开到一半急急忙忙出来打电话。 “她们吵起来了?” “茜茜她真这么说?” “好,我知道了,发布会照常举行。” .d旗下某楼盘被捅出极大丑闻,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其它新开发的项目全部受阻,若恶化下去,损失将达到数百亿。这个节骨眼上李茜的旧照被曝,对股民,对董事会李言昭几乎无法交待。 这时他又向往当年的封建王朝了,谁不听话杀了便是,悠悠众口用血就可以堵上。但是如今不行,他走的每一步别人都可以指摘,保护一个人,远不像从前想的那么容易。 既然是夫妻,双方都牺牲一下又如何。 李言昭毅然决然地走回会议室,里面有他的敌人和盟友,自己要对他们有个交代。 临近八点,李言昭紧张的一手汗。与某领导的饭局还在进行,李言昭作为东家不好提前退场。 酒过两巡,他的助理急急忙忙地来到李言昭身旁,附耳说了几句。 就见李言昭脸色大变,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唉!段少,怎么就走?还有两瓶酒没开呢!” 在场头发最少的那位官员叫住他。 李言昭回头,一脸严肃地说:“突然有急事,先走一步。” 他给一旁陪酒的某女明星一个眼色,美女蛇立马缠上去,哄着他们忘了东南西北。 李言昭走后才有人问起:“怎么突然跟死了爹似的。” 有人窃笑:“被老婆离婚了,敢去救场呢!” “什么?” “快打开手机看新闻!” “卧槽,段少也有今天!” “可不是,风水轮流转。” 李言昭气的浑身发抖,在车里手机正播放现场录像。 “我不需为谁负责,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错不在我。” “我与段景相爱多年,不是几张照片就能破坏的。” “但走到今日,光靠爱情已经走不下去了,乘着感情还没被抹灭殆尽,画上句号,对彼此都好。” “我与段景,协议离婚。感谢他的最后一次谦让,让我先提出。” “从今往后,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 赶到时发布会早已结束,他的车停在酒店外,看着一堆记者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看来他们还没走。”助理说。 李言昭一直蹙眉望着窗外,周身散发着让人望而生畏的寒意。 这时他在乱作一锅粥的记者群中看见一片洁白的衣角在安保的簇拥下艰难前行。李言昭推开车门,箭步冲上去,撞开了好几个扛摄像机的记者才触碰到来人。 不用看脸,李言昭就是知道那是晚晴。拽着人一路奔跑,上了自己的车。 丢下一脸懵逼的保镖和打了兴奋剂一样的记者群。 身后的闪光灯制造出万雷齐发的壮阔效果,在车上,狂风暴雨正处在酝酿的顶峰。 晚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面对李言昭,刚才发布会上的勇气在奔跑的路上好像被遗失了,狭小的车厢内压抑逼仄,让她想夺门而逃。 “谁教你这么说的?”李言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 晚晴:“……” “说!”李言昭倏然吼了出来,“是谁!” “没有人。”顶着李言昭的怒火,晚晴反而平静了,她说:“没有别人,是我自己想清楚了才这么说的。” 李言昭激奋地捉住她的肩膀,单薄的身躯好像稍微用力就能折断,李言昭此时才注意到,这具身体何时变得如此消瘦。 “你以为我会相信?”李言昭盯着她的眼睛,“世上人人都可能离开我,只有你不会。是不是有人威胁你了?告诉我,别怕。” 晚晴摇摇头:“没人可以威胁我,是我自己想开了。言昭,我不想再做你的皇后了,这么多年为保全这个位置,我已殚精竭虑。放我走,对大家都好。” 李言昭的眼眶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你还知道自己是皇后,没有朕的旨意你怎敢擅自离开!” “言昭,”晚晴淡淡道:“你不是皇帝,而我也不是皇后了。”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李言昭疯了一般使劲摇晃着她的肩膀,“你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晚晴被晃下来的眼泪不断滴落,每一滴都像滚烫的岩浆灼烧着李言昭的心。他恨死了这些泪水,它们居然是为了离开自己而流。 “我待你哪里不好?离婚,离婚是你能随便说出口的吗?” 晚晴蓦地笑了:“你生气是因为我先提出了离婚?” 她奋力挣脱李言昭的钳制,第一次,她试图反抗:“你要我每天都在惶恐中度过,应付三天两头找上门的女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想惹怒你一次,大方地把一切拱手让人,让你生气,逼你命令我不要再对其它女人宽容。可你没有,你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我嫁给你,活该要面对那么多情敌。” 李言昭:“你原来做的那么好。” “不要说原来,原来我的命都是你的。”晚晴冷冷地笑了,以一种李言昭全然陌生的表情。 “当康明玉出现时我就想离开了,你从来都发现不了我的言不由衷。” “够了!”李言昭喝道:“是我一直瞎了眼,没发现你跟她们一样,都是贪心不足的女人。” “朕把最好的都给了你,没让你受过一天委屈,别太过分了,聂晚晴…” 一股悲凉之感由心底而生,晚晴觉得从前的自己弱智得可怜。原来他们不是在相爱,而是在交换… “言昭,你就当我贪心不足、忘恩负义,放我离开好不好?” “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到家之后李言昭就把晚晴锁在了房里,一日三餐均有人送上楼,她半步也不能踏出房门。 能与外界联系的只有电脑了,李言昭大概忙晕了,忘了那家伙。 晚晴只能像唐禹求救。 “我被关起来了,能不能帮我联系周天心?” 唐禹几乎是秒回:“段景不同意离婚?” 晚晴:“是。” “他有没有做出伤害你身体的事?” 电脑前的晚晴无奈地笑了一下:“没有,只是限制了我的自由。” 唐禹飞快地打出一行字:“等我,我会尽快救你出来。”